[原创] 今夜有雪
2020-11-27抒情散文野蒿子
初冬的天气,虽无严寒料峭,却也清冷萧瑟。太阳一整天没有露面,天空象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了无生气。傍晚时分,随着一阵微风,云层越聚越厚,渐渐看不到云朵间的界限。远处那幢熟悉的塔楼顶上,一会工夫蒙上了一层暗灰色的帷幕,并随着渐浓的暮色延展开来,充
初冬的天气,虽无严寒料峭,却也清冷萧瑟。太阳一整天没有露面,天空象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了无生气。傍晚时分,随着一阵微风,云层越聚越厚,渐渐看不到云朵间的界限。远处那幢熟悉的塔楼顶上,一会工夫蒙上了一层暗灰色的帷幕,并随着渐浓的暮色延展开来,充满了整个天空。夜的重量,沿着帷幕的四周慢慢积压下来,天空越压越低,仿佛变成了一间屋子的圆顶,以宽厚的慈怀护佑着人间苍生。
路灯刚刚亮起来,人们奔忙在回家的路上。光滑的路面如失去摩擦力一般,使汽车变成了牛车。偶尔有人摔倒,一下子滑出去好远,激起路边笑声一片。起身拍打衣服,才发现雪片斑斑。放眼天穹,不知不觉中,微弱的光线里已有丝丝缕缕的银线飘洒下来。
就着路灯的昏黄望去,飘飘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如柳絮,似流萤,若禽绒。沿着不规则的轨迹,舒缓的、轻盈的扑面而来。又象一群翩翩的舞者,或刚劲,或轻柔,或深情,婀娜多姿,仪态万千。细碎、轻盈的雪花棉朵般落到地上,飞到屋顶,扑上肩膀,钻进袖口。抬起胳膊,孩童般欣赏雪花的花瓣,象回到久远的纯真年代。那晶莹、剔透的质地,鬼斧神工的形状,让我不由赞叹大自然的造化。
听不到雪落的声音,但耳朵里分明沙沙作响,我知道,雪花的重量不足以与大地撞击出摄人心魄的交响,甚至投入温湿的土地后,立即成了温顺的丝绵,平稳地、安然的、服帖地静卧,耳朵里的细微声响,只是雪花与心灵交汇的回音。
空气突然清新起来,雪花的味道不由分说扑进了鼻孔。那气息独特而温馨,清丽而宜人。没有大雨滂沱时的浑浊,没有雷电交加时的闷热,没有狂风呼啸时的混杂。雪花本无气味,而我感受到的气息,也是心灵与雪花眷爱后的感应吗?
雪地如一块巨大的画板,洁白无垠。每个行人都如一支画笔,足印的轨迹或婉转曲折,或平铺直叙,或浓墨淡彩。画板上的画,也随着不同的思绪,不同的想象而丰富多彩,象人生的纷繁和多姿。
今夜的雪,松散光滑,抓一把抛向空中,竟如仲夏里的蒲公英花叶般随风飘散,和不断飘落的雪花一起,融入纷纷扬扬的潮流,洒遍人间。
几个快乐的孩子,蹲在地上捧起一把雪花,放在手里团着,不一会,一个个洁白的雪团便在空中飞舞起来。随着一阵阵笑声,雪团的体积不断增大,渐渐堆成一个雪人,于是孩子们纷纷把手中的雪团对准了它。雪花、雪团、雪人,这三种来自天际的精灵,又在人间的造化下,成了孩子们的朋友。
雪是丰富的,它以不同的形态,不同的风姿,风情万种地在人间盛开;雪是宽厚的,来自天际,成型于尘世,被人类制造成雪团、雪堆或雪人,依然无怨无悔;雪是洒脱的,它以洒脱的神态、洒脱的举止、洒脱的心情飘向人间,在大地上停留片刻,又洒脱地抖落尘埃,奔向下一站征程。
有人把春比作“春姑娘”,把雪比作“雪孩子”。但在雪的丰富、宽厚和洒脱面前,我们尘世中人,才是真正的孩子。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明晨,又是一个玉树梨花、银装素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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