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北山顶上一棵树
2020-11-27叙事散文缥缈孤鸿
北山顶上,孤零零地,站着一棵树。山底下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一棵什么样的树,也没有人知道,它在山顶站了多少年了。小时候,总认为山顶是尖的,是和天连在一起的。那时候,这棵树,就是山的顶端,就是山和天相接的通天树。而后来,这棵树,却成了另一种象征
北山顶上,孤零零地,站着一棵树。
山底下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一棵什么样的树,也没有人知道,它在山顶站了多少年了。
小时候,总认为山顶是尖的,是和天连在一起的。
那时候,这棵树,就是山的顶端,就是山和天相接的通天树。
而后来,这棵树,却成了另一种象征——老家,故乡的象征。 前不久回老家,两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上的转来绕去,已让想起坐车就头晕的我晕得更加昏天黑地。司机说道:“就到了!就到了!能看见北山上那棵树了!” “能看见北山上那棵树了!”这听上去很平淡的一句话,一句只是开车的司机用来宽慰、稳定晕车人情绪的话,于我听来,却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一种久违的亲切。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抬起晕晕乎乎的头,睁开迷迷迷糊糊的眼,那棵树便遥遥地,进入我的视线。 汽车沿盘山公路盘旋而下,每次转到能看见北山时,我都会遥望那棵树,默默地与它对话。 这棵树,是如何在这褐红色的北山的顶上生根的呢?是哪只不倦的鸟儿衔自何方的怎么样的一粒树种,让它在此生根、茁壮成一株孤独的老树?它是一棵什么样的树?柳树?槐树?松树还是杨树? 这样的问题,大概是大多数生长在北山脚下、出门就能望见那棵树但一直没有爬过山顶的小孩子们心里时时萦绕的。 小时候,看《鸡毛信》,每次看到那些山顶上身负特殊任务的“消息树”被放倒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北山顶上的那棵树,有没有经历过战争?有没有当过“消息树”呢? 九岁那年的冬天,我最要好的伙伴喜娃因为一心要探究北山顶上的这棵神秘之树,趁学校组织学生上北山打树籽之机,要独自爬到山顶去看那棵树,最终葬身狼腹,我在悲痛和愤怒之中,竟跺着脚冲着山顶上的那棵树大喊大叫:“都是你害死了喜娃!都是你害死了喜娃!我要剁了你……” 北山顶上的这棵树,始终纹丝不动。我不知道,它是听见了我的喊叫无动于衷呢,还是它根本就听不见,一个失去理智的孩子对它的愤懑?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麦苗吐穗的日子,我爬上了山顶。 怨愤、好奇、诘问以及所有的困惑,在我就要接近这棵树的时候,消逝得无影无踪——似乎在爬上了山顶的那一刻,都随飘拂在山顶上轻灵的风而去了。 山顶上,是出乎意料的平整:有一条能行车的路,还有一块一块的麦地,还有几面墙围起来的一个大院子。也不止这一棵树,还有几棵小树在它身后零散的分布着,也许,是它的子孙? 我慢慢向这棵树走去。越走越近的时候,我不知该怎样呼吸。 看清了!我看清了!这是一棵粗壮的老柳树。和山底下河湾里的那些老柳树一模一样的树。 站在这棵树前,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记得,我原本是有很多很多话要和它说的,从开始远远遥望这棵树,到和喜娃相约来看这棵树,到今天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我应该是有话对它说的啊。 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怔怔在站在这棵树前,看着它,看着它随风而舞的枝叶,看着它两个我也抱不拢的腰身。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看着它,直到看不清它的样子——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已是泪流满面…… 我转过身,对着山下的清水河,对着那一片片碧浪滚滚的田野,用尽全力喊道:“我——看——见——了!” 我终于知道了这是一棵怎样的树了!而我始终未能知道,它在这北山顶上,站了多少年? 而头顶的昨天,依然和我在山下看到的一样远。 离开老家,离开清水河,离开那里的一草一木,已有很多年了,但总也无法忘记,这里的一些故人和一些物事。而每次回老家,那颗奔波在路上的心,总是在看到北山顶上这棵依然站立着也许还要站立许多年的树的时候,才得以安静下来。 北山顶上的这棵树,是很多游离于故乡之外的人们的心中,一个不老的象征。
那时候,这棵树,就是山的顶端,就是山和天相接的通天树。
而后来,这棵树,却成了另一种象征——老家,故乡的象征。 前不久回老家,两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上的转来绕去,已让想起坐车就头晕的我晕得更加昏天黑地。司机说道:“就到了!就到了!能看见北山上那棵树了!” “能看见北山上那棵树了!”这听上去很平淡的一句话,一句只是开车的司机用来宽慰、稳定晕车人情绪的话,于我听来,却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一种久违的亲切。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抬起晕晕乎乎的头,睁开迷迷迷糊糊的眼,那棵树便遥遥地,进入我的视线。 汽车沿盘山公路盘旋而下,每次转到能看见北山时,我都会遥望那棵树,默默地与它对话。 这棵树,是如何在这褐红色的北山的顶上生根的呢?是哪只不倦的鸟儿衔自何方的怎么样的一粒树种,让它在此生根、茁壮成一株孤独的老树?它是一棵什么样的树?柳树?槐树?松树还是杨树? 这样的问题,大概是大多数生长在北山脚下、出门就能望见那棵树但一直没有爬过山顶的小孩子们心里时时萦绕的。 小时候,看《鸡毛信》,每次看到那些山顶上身负特殊任务的“消息树”被放倒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北山顶上的那棵树,有没有经历过战争?有没有当过“消息树”呢? 九岁那年的冬天,我最要好的伙伴喜娃因为一心要探究北山顶上的这棵神秘之树,趁学校组织学生上北山打树籽之机,要独自爬到山顶去看那棵树,最终葬身狼腹,我在悲痛和愤怒之中,竟跺着脚冲着山顶上的那棵树大喊大叫:“都是你害死了喜娃!都是你害死了喜娃!我要剁了你……” 北山顶上的这棵树,始终纹丝不动。我不知道,它是听见了我的喊叫无动于衷呢,还是它根本就听不见,一个失去理智的孩子对它的愤懑?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麦苗吐穗的日子,我爬上了山顶。 怨愤、好奇、诘问以及所有的困惑,在我就要接近这棵树的时候,消逝得无影无踪——似乎在爬上了山顶的那一刻,都随飘拂在山顶上轻灵的风而去了。 山顶上,是出乎意料的平整:有一条能行车的路,还有一块一块的麦地,还有几面墙围起来的一个大院子。也不止这一棵树,还有几棵小树在它身后零散的分布着,也许,是它的子孙? 我慢慢向这棵树走去。越走越近的时候,我不知该怎样呼吸。 看清了!我看清了!这是一棵粗壮的老柳树。和山底下河湾里的那些老柳树一模一样的树。 站在这棵树前,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记得,我原本是有很多很多话要和它说的,从开始远远遥望这棵树,到和喜娃相约来看这棵树,到今天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我应该是有话对它说的啊。 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怔怔在站在这棵树前,看着它,看着它随风而舞的枝叶,看着它两个我也抱不拢的腰身。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看着它,直到看不清它的样子——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已是泪流满面…… 我转过身,对着山下的清水河,对着那一片片碧浪滚滚的田野,用尽全力喊道:“我——看——见——了!” 我终于知道了这是一棵怎样的树了!而我始终未能知道,它在这北山顶上,站了多少年? 而头顶的昨天,依然和我在山下看到的一样远。 离开老家,离开清水河,离开那里的一草一木,已有很多年了,但总也无法忘记,这里的一些故人和一些物事。而每次回老家,那颗奔波在路上的心,总是在看到北山顶上这棵依然站立着也许还要站立许多年的树的时候,才得以安静下来。 北山顶上的这棵树,是很多游离于故乡之外的人们的心中,一个不老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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