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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轻轻走过日喀则[原创]

2020-11-27叙事散文木祥

木 祥二十多年前在西藏日喀则当兵,开始写作以后,就喜欢写西藏,写日喀则。当兵的时候,我在日喀则呆的时间多,有许多难于忘怀的往事,有几位一生也忘记不了的战友。但是,关于日喀则的文章,只写了两三个。生活中的许多事,许多人,虽然很“生活”、很感
木 祥
  二十多年前在西藏日喀则当兵,开始写作以后,就喜欢写西藏,写日喀则。当兵的时候,我在日喀则呆的时间多,有许多难于忘怀的往事,有几位一生也忘记不了的战友。但是,关于日喀则的文章,只写了两三个。生活中的许多事,许多人,虽然很“生活”、很感人,甚至刻骨铭心,但却又是难于入文章的。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算起来,就写了一篇《妹在远方》,一篇《西藏部队八医院》。我的文友和网友,很看重我的《西藏部队八医院》。文章虽短,但写了我许多内心世界里的故事。其实,一篇散文,故事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情,或者说感情,感情在了,文字里流露出的情绪,便让人感到真挚、动人心魄。

  最聪明的是读者,文章里虚假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不敢多写关于西藏的文章。只是很想去一趟西藏,去一趟日喀则。年龄越来越大,这种心情越发增加。也不是说,去一趟西藏有多难。云南与西藏相邻,从香格里拉坐飞机,到拉萨只需一个多小时。从拉萨到日喀则,也就二百多公里吧。但是,总觉得如此进藏,同样会留下遗憾。我们当年进藏,走的是青藏线,走青海湖、格尔木,翻越了唐古拉山,现在想来都惊心动魄。很显然,如果现在以平淡的方式进藏,表达不了自己多年来和心愿。   今年四月,终于有机会去西藏。这次是单位组织考察“大香格里拉”,拿了一张考察线路表,仔细看,上面没有日喀则。这让我十分遗憾。但是,进藏的路线却是我日夜向往的。我们这次进藏,走的是滇藏线和川藏线,一条充满魅力的茶马古道,让我充满了期待。“大香格里拉”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走过原始,走过高山大河,越过雪域高原,感受到了什么叫雪域高原,什么叫原始森林,什么是大自然的大美… …这些都好象是些大话,其他的,我真的这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4月22日,考察团到了拉萨。说实话,与我多年的西藏生活相比,缺乏了生命的体验。什么是生命的体验,我自己说得明白,说出来,同样觉得是一句空洞的话。只不过,住在拉萨,走在拉萨的大街上,心里想着日喀则。日喀则与拉萨相隔不远了,马上就要往丽江回,心生遗憾的同时,心想着今后还要走一次西藏,因为觉得这次进藏,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到了拉萨,不能去日喀则,心里有些惆怅。没想到,25日,情况变了,考察团的领导根据大家的要求,决定绕道去日喀则!没有想到,我们一起进藏的同志,都把日喀则看得很重,都说,到了西藏,一定要到去日喀则,才能不留遗憾。这好象是缘分,听到消息,我一时间没有话说。   26日下午,车到江孜县城。在我的心目中,到了江孜,等于到了日喀则了。日喀则与江孜同属一个大坝子,一条河流贯穿坝子中央。车由高而低驶向坝子,从在车里,我一直远望日喀则的山。回到家乡的日子里,我对日喀则的土坯房子、柳树、冬小麦、河流都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却回忆不起日喀则的山来。韩红在歌里唱道: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牛羊满山坡… …多年在日喀则生活,我为什么就找不出那种感觉来?这时候,我看到山的远方是雪,近处是电线杆,高高的水泥电线杆上,我看到乌鸦做的窝,我不知道乌鸦做窝的树枝和叶片是哪里衔来的,乌鸦的孩子们,如何在风中生活… …   到了江孜,我要求刘师把车让给我开,让我自己开车进日喀则。一路上,柏油路很宽敞,我的车开得很慢,我没有寻找到一寸过去的泥土的或弹石公路,我没有看到一所印象中的低矮的土房子,那些我曾经赞美过的麦田,那里的麦子还没有抽穗,我过去的军营,更是找不到一块记忆中的瓦砾和砖块… …车过军分区大门,威武的士兵,高耸的大门,我轻轻地鸣两声喇叭,表达着一个老兵的遥远的致敬!心里想着,我曾经在这个大院里当过兵,我有许多云南丽江的战友,都是这里的士兵。   看到军分区大院,我想起许多一起在这里当兵的战友。在日喀则军分区里,丽江籍的战友,做什么的都有。记忆很深的是一个叫汤朝明的,当时,是分区炮连的炊事员。那时候,我经常住在分区招待所里,便到他那里去混吃饭。说实话,我不在自己的连队里吃饭,是可以领到伙食费的,但在汤朝明这里吃饭,却不用交伙食费,往往能省下了几元钱来。当时的炮连,都是土房子,泥墙,铁皮瓦,没有围墙。有许多的榆树和柳树,但在一年时间里,发绿的时间并不多,多数时间是光秃秃的。休息的时候,我在分区大院里散步,可以看到汤朝明和他们炊事班种的莲花白菜,看到他在炊事房里忙碌着的身影。炊事房没有四壁,我可以看到他的四周冒着炊烟和雾气… …我住在分区的招待所里,灯光很暗。我在昏暗的灯光下读书,遐想,有时候,汤朝明利用工作上的方便,把饭打到我的宿舍里来,然后急匆匆地就走了。我们的话并不多,从门框里看着他快步离去,心里感慨十分多… …   心里感叹着,车已经进日喀则市区了。整个日喀则市区完全变了,我跟在车队后面,过了许多陌生的红绿灯,转了许多条整齐的街道,终于走过了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晚上,住在扎什伦布寺旁边的宾馆里。很快的,天就黑了。这时候,我想去看看昔日的日喀则大街,看看让我魂牵梦萦的西藏部队八医院。出门前,约上了文友马霁鸿和赵晓梅,他们都看过我写西藏的文章,知道日喀则有个八医院。三人走出了宾馆,走在日喀则大街上。街灯亮了,风也起了。街道真的变了,日喀则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城市,找不到记忆中的任何一条街道。只有高原的风如故,天空和星辰依旧灿烂。   走在街上,我只会沉默,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从前。我从前的日喀则是什么样的情绪呢?我在文章里写到过:“我喜欢说到西藏日喀则这个地名,那个在蓝天下,有着象泥土一样的颜色的城市。道路、土地、山脉等等,只要是我眼睛能涉及到的事物,都可以用泥土这种颜色来表达。我在日喀则这个城市里,一个人孤独地走到街上,逛为数不多的商店,看街道上行走的为数不多的又是显得破旧的汽车。还有更为广阔的广场,四面都栽着榆树,但这种广场没有围栏,阳光在地上面白晃晃的,没有一个人影… …这样空旷的地方,你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派上用场。”   这个晚上,一直与马霁鸿和赵晓梅漫无边际地走。他们问我,我文章中那个喜欢写小说的年轻护士,给有可能还生活在日喀则,那个我买《红楼梦》、《艳阳天》、《暴风骤雨》… …的新华书店,还找不找得到痕迹?我吱唔着,和两个文友走过新建的“西藏部队八医院”。这时候,多么期望日喀则能下一场大雪… …   … …依然要用到缘分这个词。夜里,日喀则下起了大雪。第二天清晨起来,万里雪飘,银装素裹,整个日喀则变成了银色的世界。考察团的成员顿时兴奋起来,一行人冒雪参观了扎什伦布寺,参观了日喀则市,然后,又冒雪往另一个目标——羊八井出发。坐在车里,个个都兴奋不己,只有我一言不发。对于日喀则,匆匆来去,我无话可说。我默默地在念诵我自己的文字,心里的文字:   
  “日喀则部队八医院的院子范围很宽,四周都有围墙,都是白色的泥墙。围墙里面,种得有榆树,我在医院的时候,榆树叶片黄了,纷纷地落了下来,看着让人更觉得孤独。孤独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诗句,便偷偷地记在纸上,只可惜现在很难记得起来这些句子了。也觉得有些奇怪,当时也没有想到要发表什么诗歌,也不知道哪里有发表诗歌的地方,但还是在偷偷地记着那些诗句。
  在病室里也看书,看周立波的《暴风骤雨》、看浩然的《艳阳天》、看《红楼梦》。这些书都是我在日喀则书店自己买的。护士长好象看出来我有些不同别的病号,有意无意地和我说话,翻看我的书。有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会闪烁出一线光亮,里面包含着一种温情。后来,我才听人说这个护士长在写小说。只不过,她写的小说,也从来没有发表过。并且,她怕人家笑话她,只是偷偷地写,写好后,用心地卷写出来,订成一本一本的小册子。我知道这件事后,很想和护士长说说读书,说说文学,说说我偷偷记下的诗句,但怎么也开不了口。想等找个机会,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不久就出院,回到了边防线,次年退伍回了云南… …
  现在回忆起往事,有些象天方夜谭。”   
  日喀则,我轻轻走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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