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那些诗的记忆

　一、诗意情怀 　　我们惯于把平常的事情神化。比如人之相遇，本来就是充满了偶然的，可是他们要夸张地说那是缘啊，不是上帝就是神仙在主宰。 　　人过三十日已午。现在回头来看手相家的预言“三十五岁才能安定下来”，我才明白其实十年前我就与命运握手了，失去了对抗的勇气。但命运如今又在我的头上敲了那么一下子，让我心惊，让我泪下。我有什么好说？命运好像上天，它的阴晴哪里是我能够预料的呢？ 　　也许每个人在他的生日之际，都能够隐隐感到一些变化。2004年的五月，一场大雨把“黄金周”的发财梦惊醒了，但风雨交加的夜转瞬就翻到了阳光明媚。初夏的天气是很明丽的，我从来没有在生日为天气烦恼过。我只是不喜欢冬天的阴冷。 　　我忽然有一种心灵被释放的愉悦之感。我涌起了无边的诗兴。但不是以苦吟，而是以忙不迭地搜索灵感的方式。一些仿佛流行歌曲的大白话似的诗句从我的心里流出来。 　　我是以散文进入作家的精神世界的，并没有奢望可以僭越忝入诗人之列，所以也不太关注诗歌的现状与未来。但我向来是敬重诗歌的，虽然只在小报上发表过一首现代诗。和好多诗人一样，我热爱泰戈尔诗歌，以书为枕。及至到了今天这种情绪越来越浓烈。我在任何书店都要搜寻其诗集的最好版型。但我没有时间可以专注地再读一次。这个五月的长假和大雨，却是另一种诗意之境。 　　“此身合是诗人未？
　　　细雨骑驴入剑门。” 　　我是坐着铁马赴剑门之约的。公共汽车直上广元的途中，细雨将坡上的绿树，洗得娇嫩清新，市区已经有了积水，可是第二天就晴明了。我如诗人兴致勃勃地登上高山，在舍身崖游目骋怀。 　　与陆游一样，我写出的诗句（《舍身崖》）也充满了迷茫和灰心。 　　　悬崖的姿态
　　　是将飞未飞
　　　人的姿态
　　　是将坠未坠
　　　舍身崖
　　　我是不敢俯瞰的
　　　远远的壁立如剑
　　　把我的心收紧
　　　收进此门 　　　相遇的时刻
　　　就是皈依了 　　那些日子我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居多，一次次地听许巍的歌曲，音乐的旋律就不说了，那些诗意的歌词，让我感到真情淋漓，内心滋润。“在我心中，你就是故乡。”我于是也用散文化的诗行来表达这样的情绪。那些日子我常常迅速滑入回忆，也写出“就相忘于江湖吧”这样的诗句来。 　　诗人是我最为尊崇的身份。虽然我始终没能得到。当我在巴蜀网看到一位诗人的文章，我断定他与我有相同的精神气质。就像一位诗人说的文学一家亲的意思，不仅如此，我还觉得一下子就和这位诗人心灵相通了。我成了他的崇拜者。于是我索要他的诗册。2005年夏天，我在省城时他送了我他主编的几本诗集。于是邂逅了许多省内外诗人的名字。 　　　　二、那些诗人们 　　有一位据说会玩吉他的诗人最有情趣。虽然他是颇有成就的，但不在同一个城市无缘谋面，所以初见时我对他一无所知。当我后来看到一本杂志上介绍他的诗和他的名言“少年时诗歌是我的口粮”，我才非常遗憾自己地看到了自己的无知。应当说此时我感觉曾在那个晚上的文代会会议之后作为朋友的朋友热情相邀的他，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就是不凭着他的诗人桂冠，只要凭着自己天真、豪爽而温柔的气质，就可以形成一种非常的吸引力。在那个叫“一米阳光”的俗滥的名字的酒吧里，朋友们你来我往，相互敬酒，他却非常矜持，而对于女性的体贴简直令人感动。他对女士的关心是真诚的，我以为他的那种风度和情怀足以颠倒浪漫少女。 　　我好像得到过他的一张名片。决没有自夸之辞，当他人之口说出时，我有一种有眼无珠的自责。我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加以埋怨。我眼前老是闪烁着他那双大大的眼睛。这可是一双光华灼灼的眼睛，也是如凄如诉的眼睛。他的名片上没有写着诗人、吉他手的字样。以致我居然忽略了他的言谈的意味。由此我知道，桂冠绝对是可以修改人们的感觉的。 　　出于对诗人的歉意，或许还有对诗人那种时冷时热的做戏似的表达的迷惑，我终于发出一个郑重的问候的信息。然后再打电话过去，说了发信息的意图，终于如释重负。然而年后不久，一个阴天的下午，我在山中溜冰，他打来电话，用普通话和我讲，他正在看我的文章。他巧妙地隐去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又巧妙地托出了自己的名字。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的电话让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太得罪于他，他从来没有为过去的情形耿耿于怀。 　　之后过了一个多月，三月的最后一天，晚上九点过了，我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声称来到了我的城市，问我可以去见他吗，他们正在喝酒。我说可以去的时候，他才说在曼哈顿，也许他所在的城市真的有一个什么纽约或是曼哈顿酒吧，我们这里只有亚马逊，是沾了点洋味的酒吧。我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常有朋友开这样的玩笑，说我在你的城市的哪一条街上，快来接我啊。只有我的同学不骗我，说来就来了，甚至来了才给我打电话。 　　他还是操一口普通话，我奇怪他的地方话讲得这样纯正，却又能把普通话说得这样动听。他说你听听谁在说话，我听不出来。他说：为了你我要和他决斗。我心里真是觉得奇怪了，但是我下意识地为此辩解了一句，他马上说：好，那我就放心了。然后我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想一个诗人，是不是要如此令人发噱地表现自己对于女性的赞美呢！总之，他说这些话也是掂量了结果的吧，他应当知道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但是他说和他们一起喝酒又让我想起了你。这倒可能是真话一句。诗人永远是可爱的，但是我不会轻易爱上他们。因为他们的清高，对于我是一种伤害；而他们如果没有这种清高，也许伤害更深。 　　三、我的诗歌实验——《光雾山细节》 　　　爬到南天门
　　　脚步迟缓了
　　　念念有词的
　　　昂然四顾的
　　　眼睛都放着光 　　　门是暗示或象征
　　　坚挺壁立的巨崖
　　　更像两只宽大手掌
　　　跨过此门的冲动
　　　暗暗汹涌
　　　内心黑洞的恐慌
　　　愈来愈强 　　　行人密密层层
　　　嵌进崖上的木棍
　　　能支起山体
　　　人体或灵魂么
　　　我听见
　　　淹没一切的呼声
　　　疼------ 　　　跨过南天门就意味着
　　　仙境与极致的情景
　　　你知道你必将由此前去
　　　带着你的腰酸腿疼
　　　带着你野兽般的嚎叫声 　　2006年４月，我登上了巴中的光雾山。负责接待的一位年轻人带领我们的队伍从南天门下山。他说在两边石崖的缝里放根棍子，就不会腰疼了。一行人就纷纷小孩气十足地找木棍。我心里冷笑着：南天门啊，是祈福之门，还是命运之门？一阵山风吹来，我听出了林涛的无限诗意。我不祈福，但还是嵌了一根木棍。老诗人在我的身后，一路小跑着找棍子安棍子，我说你放这么多吗。他笑着：我给儿子孙儿都放上…… 　　我也写诗填词，也写现代诗，但这一首不很押韵合辙的诗，却是令我最为感动的。在南天门口我预感的灵光一闪：走出南天门，我就已经走出命运之门，走出了炼狱之门；让一切失意之重都抖落在门外，前面是生活轻快平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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