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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曾经的三层楼(下)

2020-09-17叙事散文洪磊
不久,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来到了小镇,急风暴雨式的生活开始了。三层楼房的柱子龙头被剧掉,雕花门窗上的花鸟鱼虫被铲平,花台的花被人偷偷挖走。一天,住在后院的小伙伴华民帽子上多了一枚毛主席像章,这像章约一公分大小,纯铜色浮雕,别在帽子的正中。大家

不久,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来到了小镇,急风暴雨式的生活开始了。三层楼房的柱子龙头被剧掉,雕花门窗上的花鸟鱼虫被铲平,花台的花被人偷偷挖走。
一天,住在后院的小伙伴华民帽子上多了一枚毛主席像章,这像章约一公分大小,纯铜色浮雕,别在帽子的正中。大家觉得很好奇,纷纷将华民的帽子借来戴一戴。不久,华民说像章不见了,怀疑是被我拿了。于是,我母亲带我去他家门口对质,我说我没拿,我母亲说,你到底拿了没有?我说我没拿!真的没拿。母亲一巴掌打到我脸上,到底拿没拿?话音刚落,我的鼻血像喷泉式的喷了出来,华民母亲急了,赶紧将我母亲劝住了。接着是建军的父亲因“历史问题”被所在单位隔离审查,不许回家。杨叔跳楼自杀了,一些平时嫉妒杨叔的人,抓住杨叔的只言片语进行上纲上线,对杨叔进行关押审查并罚做搬煤等重体力劳动。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杨叔受不了这些污辱,于是,先用刮胡刀割断喉咙,然后从关押他的二楼房间窗口跳下,结束了他宝贵的生命。银行当局找了几个搬运工,将他的尸体草草埋在城郊象山了事,他媳妇得知他的死讯后哭得山摇地动。刚满16岁小学文化程度的我大哥作为社会青年被送往农村插队落户,理由很简单:“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
不久,我母亲和另外几名老职工被下放基层乡镇营业所上班。还好当权者没让我们搬出老银行,母亲记挂着我们几个还在读书的未成年子女,常托人带菜带米给我们。王叔的媳妇也受到了冲击,所在单位写大字报、画漫画攻击她,照理说她不是“走资派”,但因她平时人聪明能说会道,别人嫉妒她,捕风捉影制造事端来污辱她。一天,她离家出走了,急得王叔团团转,最后是她自己回家了,说是到城郊走路散散心。后来,王叔媳妇就整天在家呆着,不去上班,直到有一天,她单位的五、六个人敲锣打鼓上门向她陪理道歉,她才破啼为笑,返回单位上班。几年后,杨叔的媳妇经人介绍,重新嫁人,并随之调走。
1979年,我父亲过去受冤枉的事得以改正,重新分配工作,我母亲也随之到新的工作单位上班,于是我们一家搬出了生活了十多年的老银行。
后来,听说三层楼因失火化为灰烬,原址盖成了钢筋水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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