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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落 日 的 村 庄

2020-11-29叙事散文心事成荷
落 日 的 村 庄村庄累了,斜斜的跌坐在夕阳里懒的起来;村庄老了,扶不起软软的一缕炊烟。二宝死了。二宝子去西藏修路掉下山崖摔死了。一声尖利的哭声撕破了村庄的外衣,露出血红的里子。下地归来的村人放下了一天的疲惫潮水似的涌向二宝子家。大雨泡过的
         落 日 的 村 庄
   村庄累了,斜斜的跌坐在夕阳里懒的起来;村庄老了,扶不起软软的一缕炊烟。二宝死了。二宝子去西藏修路掉下山崖摔死了。一声尖利的哭声撕破了村庄的外衣,露出血红的里子。   下地归来的村人放下了一天的疲惫潮水似的涌向二宝子家。大雨泡过的院子还有些泥泞,被无数的脚印踏过,露出黑黑的肌肤。二宝子的爹向来木然,这个噩耗一下把他击傻了。嘴上裂着血口子,眼睛直直的瞪着,盯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傻傻的坐着像一尊千年的雕塑。二宝子的妈一个瘦、扁、小的女人,一年四季总像是拧干了水分晾在院字里的旧衣服,拖着最后一口气似的声音长哭:“娃啊,我可怜的娃,我的心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围着的人也不知怎么劝,拉住二宝子妈鹰爪子似的手一个劲的跟着掉眼泪。二宝子妈的毛衣袖子似乎经历了千年的风霜,看不清出厂的颜色是黄色还是紫色,破了的地方线头甩在外面,似散落了的方便面。倒是村长有主见和几个有权威性的族人商量如何把二宝子从西藏拉回来,死也要见个尸。关键是二宝子的媳妇在新疆打工如何通知,可怜的人心气高的很,结婚还没一年为了还结婚欠下的债,把小日子过好,放下热热的家和一帮女人去了新疆。没有地址也没有电话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回来怎么面对?几个女人看着小两口的结婚照,叹着气,流着泪。去西藏人少了不行,总得向老板讨个说法,可去的人多开销就多,最后决定由村长带头去四个人。四个人来去的开销至少是三千多块钱,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么多的钱到哪里去找?谈论“嘎”的断了,满屋子的劣质烟呛出了人的眼泪。二宝子的妈挣开拉着他的手,猛向前扑去,虚弱的拉长声调哭:“娃啊,我可怜的娃,我就是爬也要爬到西藏,把你背回来”。人群骚动起来,前呼后涌的围住这个瘦小的女人。   “吱”的一声一辆车停在二宝子家的门前,下来三个大伙都认识的人。高福,李杰,陈浩同,他们都是二宝子的同学。上初中的时候,二宝子的学习最好,没考上中专又没钱上高中,就在老师的叹息声中加入翻地球的行列。正如二宝子长说的那句话: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高福的老爹那时候是某局的局长,早为高福铺好一条阳光大道,可谓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已是某局的办公室主任。李杰的老爹也是某单位的干部,初中一毕业就为他托关系谋了份好差事。陈浩同的的老爹是企业的工人,企业内部有规定可以照顾一个员工的子女,顺其自然陈浩同被企业照顾了去。二宝子的妈一见这三个人,便扑上去抱住走在最前面的高福的腿仰起干瘦的脸沙哑着问:“娃啊,你们都来了,路上见我的娃了吗?你看天要下雨了,他穿的又单薄,他到那里避雨?你们一同岁,我娃的命咋这么苦?他咋也没投胎到城里人家------”屋里的女人已经由小声哭泣变为嚎啕大哭,也拖着长长的腔调喊了起来:“二宝啊,可怜的娃,狠心的娃,你丢下你的老爹老娘可咋活?你的新媳妇还新疆啊-------”   天黑的跟掉了色似的,该给二宝子烧路纸了。二宝子木然的爹抱好了一大堆草,女人也熬好了“整汤”。一条长龙牵着二宝子的妈浩浩荡荡的出来,火点燃的时候,二宝子不然的爹大喊了一声:“我的娃”便噌的一下倒在火堆上,一股纤维的焦味浓浓的冲向人的鼻子,有制度的人群乱成了一锅粥似沸腾了一百度的开水。这堆草燃尽的时候天更黑了。村庄像一个抛在黑暗中的孤儿在使劲的挣扎,老树像村庄的手,长长的长长的伸向远方。几个男人蹲在门口,抽着劣质的烟,一声也不吭。屋里的人继续的长长短短的呼唤:“我的娃啊,我可怜的娃--------”东屋里村长的声音被风刮出来游荡在夜空里:“钱,钱,钱--------”一股浓烟摇摇摆摆的西去似乎是去寻找那个漂泊的孤魂,长长的呼唤: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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