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生最感谢的人-母亲
2020-12-01叙事散文一片枫叶
母亲今年七十八岁了,二十四岁嫁给在天津工作的父亲后一直在河北农村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53 年我出生后,母亲又带孩子,又伺候公婆,很是辛苦。特别是因为生我,因为我是个女孩儿,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可是没少给母亲脸子看,让
母亲今年七十八岁了,二十四岁嫁给在天津工作的父亲后一直在河北农村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53 年我出生后,母亲又带孩子,又伺候公婆,很是辛苦。特别是因为生我,因为我是个女孩儿,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可是没少给母亲脸子看,让母亲受了不少委屈,父亲工作在外地,母亲连个说心里话儿的人都没有,即使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身为孝子的父亲,他是听不得母亲说爷爷奶奶半个不字的。母亲的眼泪只能往肚里咽,心里的委屈也只有自己知。现在想起母亲那时因我受的委屈,我就有一种不安和内疚,虽然我是无辜的。 母亲是善良的,明事理的,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只念了扫盲班,但她懂得做女人要三从四德,孝敬公婆。每天早起晚睡、洗衣做饭,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个家,直到55年弟弟出生后爷爷奶奶的脸上才绽露出笑容,妈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58年,五岁的我和三岁的弟弟跟妈妈一起从老家来到天津,终于与在天津工作的父亲团聚了。 60年妹妹出生了,正赶上全国连续三年自然灾害,为了让一家人能吃上饭,不饿肚子,妈妈仅靠爸爸为数不多的工资,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维持生计。尽管如此,还是常常因经济窘迫,一向刚强的母亲不得不到邻居家借钱买粮,好心的周奶奶没少帮助我们。为了维持这个家,不知母亲操了多少心。
一家五口人在一起的日子刚过了十来年,我们这个家因了文化大革命那个年代,因了全国正在轰轰烈烈开展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69年16岁的我初中还没毕业,父亲怕我下乡,就让我提前参加了工作,当了一名石油工人,并随华北油田到辽河会战队伍来到辽宁,从此离开了天津,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家;70年,15岁的弟弟没毕业又当了兵去了洛阳军校;71年,在地区工作的父亲随单位搬到廊坊,随即也离开了天津。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的这个家,就这样又分开了,五口人分到了四个地方,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妹妹。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和弟弟这么早就参加了工作,就离开了家,妈妈怎么能放心得下,母亲又惦记这个,又挂念那个,为我们姐弟俩儿没少操心,没少掉泪。妈妈最放心不下的是我,说我在东北又是在野外工作,住的是帐篷和野营房,怕我冬天挨冻,在家里条件并不富裕的情况下,给我买了当时最好的毛毯,我清楚地记得价格58元,那是父亲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啊!妈妈还让父亲托人从外地给我买了一件羊羔皮袄。虽说冬天的东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但有妈妈给我的皮袄给我的毛毯,有妈妈给我的温暖给我的关爱,幸福和快乐陪伴我走过了在钻井队十年的每一个寒冬。
爸爸、弟弟和我离开天津后,妈妈忍受着思念儿女的痛苦,忍受着亲人不在身边的孤独,家里的大事小情,全靠妈妈一人承担。有一年,爸爸出差到南方买了一对樟木箱,没等货到爸爸就赶回单位上班了,是妈妈一个人用自行车从南站一步一步推着回家的,我结婚的时候,妈妈又把这对樟木箱作为陪嫁,让我带到了东北。虽然这对樟木箱早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但至今我还保留着没舍得处理掉,一看到它,就想起了那个久远的年代,久违的亲情,一看到它,就看到了那里装满的温馨,盛满的母爱。一件皮袄,一条毛毯,一对樟木箱,承载着母亲的温暖,母亲的思念,母亲的关爱。那时妹妹还小,家里买粮、买煤、添置家具等男人干的事情,都是妈妈张罗找人帮忙弄回家的。妈妈用她那瘦小柔弱的身躯,坚强地支撑起这个家。直到现在,爸爸都觉得对不起妈妈,说妈妈那时太辛苦了。 母亲在妹妹长大一些后参加了工作。妈妈是共产党员,无论在哪儿工作,组织上都让她管点儿事,是一个权力不大,管事不少的“小官”。曾在街道当过家属站长,在企业当过托儿所长,退休后又当了十多年居委会主任。母亲无论在哪里工作,都非常敬业,身先士卒,做出表率。母亲为人很好,工作很有方法,和母亲一起工作过的同志都说母亲为人实在,心眼好。母亲在居委会工作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在辖区内巡逻检查,提醒居民防偷防盗。看到有自行车没上锁的,就在楼道里大声喊,“这是谁家的自行车没上锁?”有时半夜邻居家闹矛盾,母亲及时赶到帮助调解。一次,母亲巡逻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七十多岁老头,妈妈一问,老头是因为跟老伴吵架生气离家出来的,由于岁数大气糊涂了,一时忘记家在什么地方了,经母亲劝解和安慰,心情平静了很多,也想起了家的地址在民园小区,母亲叫了出租并付了钱给司机送老人回家了。 母亲的邻里关系非常好,谁家有大事小情,母亲都会主动帮忙。楼上邻居苏姨,家是南方人不会做棉衣,她家两个孩子冬天的棉衣都是妈妈帮助做的。她和爱人工作忙,天气不好的时候,妈妈主动帮助照看上幼儿园的小女儿,后来,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们一家也调回福建老家,但他们始终不忘妈妈对他们的帮助,至今每年春节都要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拜年,只要有机会来天津一定不会忘记带着礼品来看望爸爸、妈妈。 我虽不常回天津,但妈妈的口碑,妈妈的人缘,我是看到了,而且也深切的感受到了。每当我陪母亲出门散步或逛街的时候,总有很多人主动热情地和母亲打招呼,并且问,“ 这是在辽宁的姐姐回来了吧”?每当这时我看到已是花白头发的母亲脸上总是洋溢出快乐、满足、幸福的笑容,一种莫名的感动与愧疚一齐涌上我的心头,亲爱的母亲,这么多年光让您为我操心了,作为女儿,我为您做的太少了。 母亲是平凡的,但在我的心中是伟岸的。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77年春我回天津探亲时,母亲和我一起到劝业场购物回来,当我们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时,顿时感到了一天的疲乏与劳累。就在这时,一位腿脚不太好的老大娘颤颤巍巍上了我们这趟车,车上已经没有空座位了,看到这情景,我既不想给老大娘让座,又不好意思看到老大娘站在那里。于是,我把脸扭向窗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我想,等一会儿,自然会有人给大娘让座的。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一声,“谢谢你”!我扭头一看,是身旁的母亲站了起来,正要把座位让给老大娘。这时候,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内心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母亲已经年过半百了,又陪我转了快一天了,难道她不知道累吗? 我年纪轻轻,本应该主动让座,可我……。母亲的行动,就是对我无声的批评,母亲不但给了我生命,还用她的行动教给我怎样做人,而社会文明之风的好转,雷锋精神的弘扬,社会公德的建立,不正是需要我们每一个公民从自身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吗!我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连忙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老大娘,这时,我看到了母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看似一件平凡的小事,但它带给我心灵的震撼,敲响了我怎样走好自己人生的警钟,在我一生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影响作用。这就是母亲示范和引导的作用,这就是母亲言传身教的力量。是母亲让我从小事中悟出了大道理,让我在平凡的母亲身上感悟到了不平凡的境界。 母亲的晚年是幸福的。儿女们的工作、生活都不用她操心,爸爸退休以后终于结束了两地分居的日子,和妈妈团聚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爸爸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我亏欠你得太多了,我要用后半生来补偿你。还有什么比爸爸的理解更让妈妈欣慰的呢,妈妈说,有你这句话,我所有的付出都值了。现在,爸爸、妈妈十分珍惜这弥足珍贵的美好时光,每天早晚一起散步,白天一起上街买菜、做饭,闲暇时一起读书看报,下棋做操,不亦乐乎,生活得既有规律又有情趣,身体保养得也很好,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幸福老人。 奥斯特洛夫斯基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永远需要报答的最美好的人——这就是母亲”。是的,母亲是我一生要报答的人。母亲是照亮我人生道路的灯塔,母亲是植在我心中赖以生存的大树,母亲是我心灵栖息的港湾。母亲是平凡的,无私的,智慧的。是母亲给了我生命,让我看到了这个美好的世界,让我享受到了人间最美好的真情;是母亲给了我善良,教导我怎样做事,启迪我怎样做人;是母亲教会我豁达,让我懂得了要珍惜生命,善待自己,笑对人生。红尘中,人世间,没有忧,哪有喜;没有苦,哪有甜;没有悲,哪有欢。酸甜苦辣,百味人生,就是人生宴上的满汉全席,少了哪道菜,人生都不完整,都有缺憾。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亲是我一生最感谢的人。母亲的恩泽,母亲的教诲,我无以回报,谨以此文献给母亲,祝她老人家幸福快乐!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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