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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光饼小吃的怀念

2020-12-02叙事散文冯顺志
光饼小吃的怀念冯顺志“民以食为天”强调的是吃,为了果腹,为了充饥,为了生命的延续,道出了人之生存的第一要义是吃。“凡食之道,无饥无饱,是之谓五藏之葆”(《吕氏春秋》),其核心仍然是果腹问题,说的还是吃是人之生存最基本前提的道理。在过去不得温
          光饼小吃的怀念               冯顺志   “民以食为天”强调的是吃,为了果腹,为了充饥,为了生命的延续,道出了人之生存的第一要义是吃。“凡食之道,无饥无饱,是之谓五藏之葆”(《吕氏春秋》),其核心仍然是果腹问题,说的还是吃是人之生存最基本前提的道理。   在过去不得温饱的年代,人们对吃好吃孬没有多少讲究,只要有吃就行;一般都吃的比较粗糙。成了一种习惯,直到现在我对吃仍不怎么讲究,即便食殄天物我也品尝不出其品味,据说口重嗜辣的人舌蕾味觉分辨力比较差,这也许是我长期以来“吃的粗糙习惯”和嗜辣的缘故而麻木了舌蕾口感。然而对有些吃的方面,在我藏留尘封的记忆里,却对一些地方小吃独有情衷。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如果日常生活中时有小吃补充,那实在是天底下最为美好的事情了。   闽北光饼是我吃过的地方小吃中最为喜欢的一种。闽北光饼大抵流传于明嘉靖年间,戚继光由浙率部入闽抗倭之时传入,后由聪明的闽北人加入自己的制作配方,独具特色、手艺精湛的闽北光饼脱颖而出——色美、味香、咸(辣),嚼脆后方觉得有些许甜味。俗话说,“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闽北各地的光饼风味也有所不同,最为著名的当属建瓯房村的光饼,而最让我歆慕的是建阳水吉有种放韭菜和虾米且辣的光饼。对于多数人来说光饼是一种特色小吃,但对于我来说,它不仅仅是小吃,更是一种文化;一种情感,一种对已逝岁月的怀念情结。   不久前读了一篇有关水吉光饼的散文,开篇一句:“光饼!水吉有种光饼放韭菜和虾米做的,我特喜欢吃。”立即把我的眼球吸引住了,并引起了我贪恋此物的胃蠕动,不由勾起我遥远亲切的怀想。   三十年前我插队在闽北一个穷山僻壤的乡村,离政和县东平古镇不远,东平离水吉也不过40公里,如果走羊肠小路,从我的知青点出发到水吉不过30公里 。无论哪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吃都成为人人最为关心的事。都说水吉有很多小吃和便宜的生活用品可买,墟期也盛,每三天一逢。那时我们知青点大多是福州来的,清一色“红五类”的干部子弟,家境比较好,大多家里每月都有寄钱给他们的子女们补贴生活。尽管他们身上揣有钱,可也难得在村镇上买到食品。而我那时崇尚的“革命自觉性”比较高,但实际的吃苦耐劳精神也胜过他们一筹。出工日比他们多,挣的工分自然也多,基本上能自给,不需要向父母伸手,再者老布尔什维克的父亲,在我插队前夕给过我三点苛刻要求,一、每年出工在三百天以上;二、自食其力,不准向家里伸手要钱;三、插队时间不得少于四年,其间不许招工升学,这就意味着我必须在广阔的天地里长期练“红心”,从灵魂深处真正地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倒是大姐心疼我,从小姐弟感情很融洽,生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常寄来吃的给我,当时她已是让人羡慕不已的国家工作人员了,每月有固定的四十多元工资,且单身未婚,家里无须她丝毫的负担,在我看来大姐已是财主了。邮来的不是麦乳精、炒面粉、白沙糖啦;就是什么糟咸鸭蛋、干海味、罐头猪肉等等,全是当年在我眼里的奢侈品。每次包裹一到,知青战友们个个像逢年过节一样兴高采烈,有时无须通过我这个主人允许,就急猴地把大姐邮来的宝贵食品全给分了,时常我甚至连个边都没有沾着,看着他们吃得高兴的劲头,倒也乐在其中。没有过惯苦日子的福州知青,把吃当成生活中的头等大事来抓。他们裤兜里揣着父母的钱,整天逛荡在乡间里寻找可买的食品,即便有东西可买,可光有钱还不成,缺少粮票或其他供应票(在计划经济年代里大多生活食品和日用品是按人口很有限量供应的),也只能咽咽舌头往回转。后来,他们从当地农民那儿打听到水吉是个有许多好吃的小吃的地方,而且大多食品不需要这票那票的。于是,水吉在知青们的心目中——仿佛是个远离那个火红年代的世外桃源。为了能够买到吃的,知青们隔三差五轮换着跟当地农民走山路到水吉去赶墟。天不亮他们就出发了,到晚上夜幕降临才回来。每次他们买回什么物品我并不太在意,而关心的是否买到水吉光饼。每次总是少不了带回好多光饼,刚开始他们买饼没经验,不知选择不辣的,眉毛胡子一把抓买了一大袋回来,往往买回的是饼馅里搁了不少辣椒丁。福州知青吃不了辣,可大家伙都饥饿,饥饿感迫使他们坚持往下吃,结果吃不到半块,眼睛油都吃出来,个个消受不起,前前后后伸出长长的舌头,双手展开当扇子在唏唏嘘嘘的舌头跟前不停地挥动,一个劲儿地喊辣。这正中我下怀,我在一边窃喜,我想他们既吃不了又兜不走,剩下的全归我了。于是,他们很是慷慨但又不太情愿的样子把自己那份没吃完的让给我了。那时真没出息,有一回我一口气竟吃了二十来块,吃得嘴唇肿厚起来,吃得第二天那颗颗饱满欲暴的青春豆在满脸上疯长……   我嗜好光饼,闽北各地的光饼我几乎都尝遍了,而只有水吉光饼最合我口味,那辣味出奇的好。记得插队期间,每年都要乘一两回大姐为我联系好的便车去武夷山看望她;看望大姐的主要目的是可以好好地从她那儿揩点油,每次路过水吉都要买几块来解馋。后来知道大姐也馋这两口,有一次买了一桶包,记得是三分钱一块,花了一天半的劳动工分一元钱,买了三十三块还剩一分,到了武夷山光饼已经软不拉几了,不像刚出炉那样的脆口,很难啃,但还是很香。尽管如此,水吉的光饼还有个特点,无论是刚出炉的还是冷却了,你把它置于手掌中,握紧,然后张开手掌,而光饼丝毫不会因为受了紧握而变形。由于很韧性,绝不会有塞牙之虞。   ——这都是三十余年前的事了,现在回味起来还很温馨。   中国素有“吃的国度”的美誉,几千年的文化中关于吃有如此繁富精到的见解,如何吃、怎么吃,都极为讲究,吃可谓是一个真正中国化的主题。人们通常把“吃文化”视为中国文化的重要内容,连圣人孔老夫子也感慨:“食色性也”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论语》)的精辟论调,把饮食摆在人本和人性的第一位。元朝营养学家忽思慧的《饮膳正要》更是从生活质量和营养学角度来考虑吃的文化。而今时代变了,吃的观念也在变,小康生活日蒸月异地嵌进千家万户,人们对吃越来越讲究,但是,那过去的岁月还在影响着我的现今的生活方式。吃是大事也是小事,同时也能折射出一个国家的繁荣与个人的富足。然而无论时光怎样流逝,时代如何变迁,闽北的光饼小吃永远让我痴迷,这是我青年时期留给我对小吃的深刻记忆,虽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美丽。
                 00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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