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高山竹

高山竹（散文）
◆张儒学
　　高山上的竹子，整日吮吸着山水灵气，有着耐寒宜暑的性格，我赞美高山竹。
　　那是去年的初夏时节，天气渐热，在我打工的厂里又处于生产淡季，我便利用自己从小跟母亲学会编竹席的特长，趁工余时间替当地人编竹席。以挣得微薄的收入来维持生计。可总是去坝上那些院前院后的大片大片的竹林里砍竹子，这些早年被小镇上的纸厂当成“宝”的竹子，如今却被当地人蔑视，砍来当柴烧，又比不上煤气与煤球便宜，砍来编竹筐竹背篼呢，可这里早己成为工业小镇，人们除了整日忙碌在大大小小的厂矿企业里干活，谁还来种庄稼还用得着这些肩挑背磨的竹筐竹背篼呢?自然这些竹子就只能像那些荒芜着的土地里的草一样，自然而然的长，又自然而然的枯萎。只有我，才终于把它当成了可利用的资源，变废为宝了，便去砍来编竹席，虽说这坝上的土质很肥沃，但离镇上近，厂矿企业里的废气废水将它们所污染，砍来的竹子多半没有韧性，易折断，让我深深地为之惋惜。
　　就因为这个原因，可当地有些需要竹席的人家，却不要在坝上砍的竹子编的竹席，他们都说那高高的山顶上的竹子好，有耐性，没有被污染，有益于身体的健康，我就萌生了去高山上砍竹子来编竹席的念头。第一次上山，是一位当地老人领我去的，他领我穿过那深深的草丛，他在前面用刀砍路，我就气喘吁吁地跟着他往山上爬，他边砍路边说：“过去，这儿就是一条上山的大路，怎么现在就没有人走了呢?山上是一片大茶园，过去上山采茶的人很多，现在却无人问津，路也没有了。”我跟着老人走了好一阵，终于爬上了山顶，果然，那一大片大片的竹林就映在眼前，让我兴奋不己。
　　老人指着这片竹林说：“这片竹林，是我们亲手栽的，当时镇上只有唯一的一个企业——纸厂，这片竹子长成林后，我们年年都上山来砍竹子去卖给纸厂，这些竹子还是我们的主要经济来源呢!现在镇上厂多了，人们都有钱了，谁还来管这些竹子呢?”
　　我看着这些竹子，果然与下面坝上的竹子不一样，嫩绿色的竹叶，在风中舞动着，发出了轻轻的声响，而那一根根竹子，却高高地耸入竹林中，显出了蓬勃生机，整个山间空气清新，还未散尽的白雾，还在山间回旋，小鸟在林间跳跃，发出动听的歌唱。我便开始砍竹子，便有些不忍打破这林间的寂静。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砍吧，竹子这东西不像树，更不像其它植物，年年砍才年年发，如果不砍，它就会自然而然地死去。”其实，我也懂得这个道理，因为在家里常年编竹席的父母，把竹子真的当成了宝，可父亲总是年年砍年年修，竹子也一年比一年长得高长得大，院前的那片竹林更是一年比一年长得更茂盛。随后，我便走进竹林里，砍着那一根根竹子，心情也为之舒畅，这些竹子从颜色上看，青青的，纯天然色，没有一点像被污染过的那种黄斑点；从简口上看，根根简口稀，节巴少，叫做“拉简”，好做活儿，编出来的竹席，就显得平整受看。
　　老人说：“用这高山上的竹子编竹席，据说有清暑耐湿的功效，我之所以执意要你上这山上来砍竹子给我编竹席，完全是为我那瘫痪在床的老伴，不是想用这张竹席治好她的病，而是让她更轻松地过完这个夏天……”
　　我打断老人的话，说：“也许是吧，因为这高山上的竹子，整日整日吮吸着山水灵气，更是吸取了日月精华，也许除了有清暑耐湿的作用，更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吧！”
　　老人听后又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说：“真的吗?要是真是这样，我当年栽下的这些竹子，就总算没白栽了。真是老天有眼，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这个当年的栽竹人呀！”
　　待竹子砍好后，由于下山的路远，又十分的陡峭，我便在山上把竹子划成蔑条，拿下山又好拿又轻松。在划蔑条中，一阵阵竹子的清香扑鼻而来，老人说：“这竹子有香味?”我点了点头。这竹香，既像青青的小草般的幽香，又像花朵般的芬芳，更散发着山间清新的泥土气息，让我陶醉，更让老人陶醉。随后，我们扛着已划好的蔑条，沿着来路下山，老人说：“这条路我已有十年没走了，今天为了上山砍竹子，我又来走了一回，我高兴呀!好像又回到当年栽竹子、砍竹子的情景，那时我年轻， 路上我们还要唱山歌，还要与上山来采茶的姑娘对歌说笑呢!老人说着陶醉在一种难以平静的喜悦之中，我也被老人的兴奋劲所感染，更是陶醉在一种因为劳动才能获得的愉悦之中，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
　　回来后，我就赶紧用这高山上的竹子为老人编成了竹席，好为他生病的老伴躺在这张竹席上，轻松而愉快地过完这个夏天。当老人拿着这张竹席回家时，逢人便说：“这是高山上的竹子编的，就是与坝上的竹子编的竹席不一样，能清暑耐湿，能延年益寿，最适合我瘫痪在床的老伴睡。”经他这么说，相邻的好几户人家，也要我用这高山上的竹子给他们编竹席，我便在他们的引领下，来到高山上砍竹子，再划成蔑条拿下来，虽然爬这么高的山很累，但我也心甘情愿，也可以从中去感受一番大自然的美景，站在高高的山上，听不见小镇上繁杂的喧嚣声，像竹子一样吮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暖暖阳光，心情也格外的舒畅。更能从那些引领我来山顶上砍竹子的当地人那高兴的神情中，获得一种平时少有的亲切，或一句“请你编好点”的叮嘱，还一句“感谢”之类的话语，使我真正溶入到了这方水土之中，更有一种家一般的温馨与愉悦。
　　就这样，整个夏天我就在替当地人编竹席，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我汗流浃背，屋里闷热的天气让我编竹席时，总是衣服湿透，但我只要闻着竹子散发出的清香，看着主人满意地拿着竹席回家去时，我的心里也有着无比的激动与高兴，心情也格外的舒畅，让我也从中得到了经济实惠，整个夏天，我也过得十分充实。
　　可在夏天一过，厂里又恢复了生产旺季，而那些经不住淡季煎熬的工友有的早已离去，可在旺季时又想回厂却不行了。而我就靠这编竹席而耐住了这段寂寞，走出了困境，终于又忙碌于厂里那紧张忙碌的节奏中，我想是高山竹给我带来的好运，更是高山竹给我带来的启迪。不是么，你看这高山竹，过去人们栽下它，年年被人砍来卖纸厂，为这里的人们的吃穿用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如今却被人们遗弃，可它依然默默地生活，沐浴着阳光雨露，头顶一片蓝天，脚踏一方净土，依然对生活充满信心。今天却被这里的人们，看成是用来编竹席的最好的竹子，能清暑耐湿，延年益寿……说不定，明年还有更多的山里人，来这高山上砍竹子，做成纯天然的椅子、凉床、凳子等，还有望成为“稀世珍品”，我相信能有这么一天，因为高山竹那“高风亮节”的精神，那耐得住寂寞的性格，那远离闹市的诱惑而甘守清贫的美好情操，那大山般博大的胸怀，不是早就让人赞美与敬仰么?
　　啊!我赞美高山竹，我更想变成一根高山竹。 通讯处：重庆市大足县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
联系人：张孺学
邮编：402360电话：（023）43769185（手机）13658345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