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听一棵树说话
2020-12-03叙事散文了 了
听一棵树说话一段时间,我一直找一个精致的耳朵--那是我从遥远的居海带来的一件礼物,一个小小的螺壳。原先放在书桌上的,可怎么也找不到,我想,可能我把它弄丢了。弄丢了这只耳朵,我竟然再也无法听到潮涨涨落的风声雨声,听不到自然万物的天簌之音。聆听
听一棵树说话
一段时间,我一直找一个精致的耳朵--那是我从遥远的居海带来的一件礼物,一个小小的螺壳。原先放在书桌上的,可怎么也找不到,我想,可能我把它弄丢了。弄丢了这只耳朵,我竟然再也无法听到潮涨涨落的风声雨声,听不到自然万物的天簌之音。聆听自然是需要特殊的耳朵,被喧嚣的市声污染已久的耳朵已经不适应自然的清静无为。 当年为了看古居延海,看胡杨林,我约两友沿黑河步行,风雨迢迢,长途跋涉,三日掠过数百公里,一日阅尽千年苍桑。在辽阔苍凉的额济纳齐,在人烟稀少的胡杨林里,我们更多的是沉默,是源于内心的品赏和感叹。孤独与寂寞有时真是焦虑内心的良药,让人更真切地看到微妙的风景,听到细腻的声音。我一直记得,我们躺在千年胡杨树下听一棵树说话的洪波,这可能一生当中难得有几次的体验。 这棵千年高龄的胡杨王,在途径居延海的半道上,四周围起木栅栏,有一个脸色黎黑的老头看守着,周围没有人家,没有牧群,显得十分清静。远远就可看到胡杨王高大繁茂的树冠,而进入是要收费的,跟老头讲了半天,三个人收取二十元钱才放我们通行,收了钱却不讲解,全凭各自兴之所至去品赏。其实,在原始部落看风光也用不着讲解,你的眼睛就装的是千年历史,你的耳朵就听的是万古洪荒。 额济纳胡杨王的典古已经广为流传:1730年,一支土尔扈特的蒙古族从土耳其东归,落户额济纳齐安居生息,因周围胡杨林密集,生畜于法穿行采食,土尔扈特人分片焚烧胡杨林,几年过去,他们再次回来,焚烧过的地方已长满芳草,却唯有一棵树活了下来,依旧枝繁叶茂,傲立苍穹,土尔扈特人信为神树,供奉至今。后来,神树又从根部分孽出五棵子树,母树高达二十八米,围粗六米五,要五六个成人才能围拢,它的每一个枝桠,都比平常的树木粗壮。我量了一下它粗裂的树皮,足有一指来深。树冠上挂满了彩色的布条,可能是牧人祈祷的供养。面对千年神物,一种博大的、神秘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充满内心。青年小说家刘虎虔诚地对着胡杨拜了三拜,没说什么,神情肃穆庄重。我也觉得一个千年的生命蓦然立在面前,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力,应该拜,就拜了三拜。 我们躺在树下休整。林子里静极了,护林人已不知去了哪里。秋风穿林而过,像是什么人的脚步。金黄的树叶迎着风鼓舞手掌,摇响一树金黄的神秘之音,袅袅簌簌散作满空。世界静如处子。 我听到树说:在我的身上,隐藏着岁月的苍桑,我的每一个叶片都是生命的音符,是风行春秋的记录。我的躯干的每一个细小的疤痕都是生动的细节,替我保守着千年的秘语。我的刀刻般的皱纹,每一道都足以成为鸿沟深壑,盛满生命的大甘大苦大难大福。 我听到树说:给我长久的生命力的是心静,不与共人去争春,不与风霜去计较。对尘世的不公报以轻蔑的冷笑,对外在的供奉淡然以待。忍受生活的最高法则,就是不去计较,没有祈求的烦恼扰心,自有处世的坦然。 我听到树说:我每天都在等待死亡,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从我出生到现在,千年的每一天都在死亡的路上跋涉。死亡是辉煌的结局,是生命成熟的最终收获,世上任何事物都难逃一劫。不透死,就不能自在地生。 千年胡杨长久的想法,用沙沙的声音对我说着,说着,在深深的呼吸中,它又睡着了。 瑞士有个作家黑塞,他说“树是圣物。谁能同它们交谈,谁能倾听它们的语言,谁就获悉真理。”我想可能是这样。树木活得比人更长久,虽然立在原地不动,但它见证的岁月比人更深,它的思想比人更单纯原始,能听懂树木说话,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在胡杨林边,我特意找到一枚小小贝壳,像一只小耳朵,把它带回家,用它听取自然的声音。 然而现在,我再也找不到它了。
一段时间,我一直找一个精致的耳朵--那是我从遥远的居海带来的一件礼物,一个小小的螺壳。原先放在书桌上的,可怎么也找不到,我想,可能我把它弄丢了。弄丢了这只耳朵,我竟然再也无法听到潮涨涨落的风声雨声,听不到自然万物的天簌之音。聆听自然是需要特殊的耳朵,被喧嚣的市声污染已久的耳朵已经不适应自然的清静无为。 当年为了看古居延海,看胡杨林,我约两友沿黑河步行,风雨迢迢,长途跋涉,三日掠过数百公里,一日阅尽千年苍桑。在辽阔苍凉的额济纳齐,在人烟稀少的胡杨林里,我们更多的是沉默,是源于内心的品赏和感叹。孤独与寂寞有时真是焦虑内心的良药,让人更真切地看到微妙的风景,听到细腻的声音。我一直记得,我们躺在千年胡杨树下听一棵树说话的洪波,这可能一生当中难得有几次的体验。 这棵千年高龄的胡杨王,在途径居延海的半道上,四周围起木栅栏,有一个脸色黎黑的老头看守着,周围没有人家,没有牧群,显得十分清静。远远就可看到胡杨王高大繁茂的树冠,而进入是要收费的,跟老头讲了半天,三个人收取二十元钱才放我们通行,收了钱却不讲解,全凭各自兴之所至去品赏。其实,在原始部落看风光也用不着讲解,你的眼睛就装的是千年历史,你的耳朵就听的是万古洪荒。 额济纳胡杨王的典古已经广为流传:1730年,一支土尔扈特的蒙古族从土耳其东归,落户额济纳齐安居生息,因周围胡杨林密集,生畜于法穿行采食,土尔扈特人分片焚烧胡杨林,几年过去,他们再次回来,焚烧过的地方已长满芳草,却唯有一棵树活了下来,依旧枝繁叶茂,傲立苍穹,土尔扈特人信为神树,供奉至今。后来,神树又从根部分孽出五棵子树,母树高达二十八米,围粗六米五,要五六个成人才能围拢,它的每一个枝桠,都比平常的树木粗壮。我量了一下它粗裂的树皮,足有一指来深。树冠上挂满了彩色的布条,可能是牧人祈祷的供养。面对千年神物,一种博大的、神秘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充满内心。青年小说家刘虎虔诚地对着胡杨拜了三拜,没说什么,神情肃穆庄重。我也觉得一个千年的生命蓦然立在面前,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力,应该拜,就拜了三拜。 我们躺在树下休整。林子里静极了,护林人已不知去了哪里。秋风穿林而过,像是什么人的脚步。金黄的树叶迎着风鼓舞手掌,摇响一树金黄的神秘之音,袅袅簌簌散作满空。世界静如处子。 我听到树说:在我的身上,隐藏着岁月的苍桑,我的每一个叶片都是生命的音符,是风行春秋的记录。我的躯干的每一个细小的疤痕都是生动的细节,替我保守着千年的秘语。我的刀刻般的皱纹,每一道都足以成为鸿沟深壑,盛满生命的大甘大苦大难大福。 我听到树说:给我长久的生命力的是心静,不与共人去争春,不与风霜去计较。对尘世的不公报以轻蔑的冷笑,对外在的供奉淡然以待。忍受生活的最高法则,就是不去计较,没有祈求的烦恼扰心,自有处世的坦然。 我听到树说:我每天都在等待死亡,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从我出生到现在,千年的每一天都在死亡的路上跋涉。死亡是辉煌的结局,是生命成熟的最终收获,世上任何事物都难逃一劫。不透死,就不能自在地生。 千年胡杨长久的想法,用沙沙的声音对我说着,说着,在深深的呼吸中,它又睡着了。 瑞士有个作家黑塞,他说“树是圣物。谁能同它们交谈,谁能倾听它们的语言,谁就获悉真理。”我想可能是这样。树木活得比人更长久,虽然立在原地不动,但它见证的岁月比人更深,它的思想比人更单纯原始,能听懂树木说话,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在胡杨林边,我特意找到一枚小小贝壳,像一只小耳朵,把它带回家,用它听取自然的声音。 然而现在,我再也找不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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