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回老家》[原创]

《母亲要回老家》
文/严克江
母亲第二次介入手术治疗出院的前一天，主治医生给我开了带回家用的药并叮嘱我说：病人不能忽视，病情要仔细观察，稍有不对，立即联系医生、立即停药换新药、立即住院进行控制。在母亲快出院的前些天，我一直在母亲的床头给母亲做思想工作，让她别回乡下农村的家，叫她留我这儿，原因有三：一是就医方便，免受疼痛；二是西峰环境好，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家里什么也没有；三是缘于我到网上查的一些有关肺癌患者治疗方面的信息，说是每天保持进食一定量的维生素C有抗癌作用，会使病情得以控制，防止癌细胞扩散，到外面可以吃到很多种在乡下从未见过的水果。在我苦口婆心劝了N次之后，终于说通了，母亲留西峰了！
我在西峰一家公司打工，公司在中国银行大楼办公，我的宿舍就在中国银行大楼的六楼。母亲由病带动的四肢疼痛，行走不便，医院要求病人每天做适量的运动，以强健体质，增强抗病能力，我上班以前、下班以后，早一次、晚一次地搀扶母亲，上下楼梯、逛大街，中行大楼卧居西峰城区中心，毗邻小什字，每到夜晚，霓虹闪烁、人头蹿动、叫卖声声，风景甚美！这一切对乡下母亲来说都从未见过的。
她从死寂的乡下农村到繁华闹事，生活上的一切都得从头学习。母亲在西峰的日子里，母亲是我的学生，如果她在我的学生群中，应该算是最最乖巧、学习最最认识的吧！先从学上楼梯开始，一步一步，直到哪一层楼梯没灯光，也能自如的摸着上为止；再学开防盗门锁、再学接、打电话、再学上厕所（给她教怎么用水龙头、怎么冲厕）……他的确很认真！
出院后的第三天，我下班后回到宿舍，一开门，母亲泪流面满，抽搐着大哭，他哭着对我说：她到这儿不呆了，她要回家去！我被眼前的风景一下子愣了良久。经过追问，我才明白要走的原因！
我宿舍在六层，这层楼是中国银行给一家房产公司外租的一层办公楼，（有一个间空办公室，公司租下，给我做宿舍）。适逢那天六层停水，母亲上女厕如厕，被房产公司一女职工看见，把我母亲痛骂了一顿，并不让她上厕所（嫌厕所没水冲楼道气味不好），我母亲心里甚是委屈，一直憋着直到我下班……
听了母亲的叙述，我心里很酸，真想痛骂那女职工一顿，可又觉得很难骂出口，只是心酸，难以名状的酸，还有痛楚在里面。
就在那天下午，我乘上了开往乡下农村的班车，几次转车，几番颠簸，终于把母亲送回了远在乡下的家，这时天已黑，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三四圈儿，幸亏天黑，没人看见我的眼泪！
“乡下的家虽然穷、虽然没什么水果、不见高楼大厦、不见霓虹，却可以上厕所”母亲感慨地说着，泪流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