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鸟之传奇

张燕 　　究竟是鸟的情感像人，还是人的情感像鸟——题记 一 　　天麻麻亮，一只刚学会飞的麻雀累了，她落在城市边缘一幢楼房前的铁栅栏上喘息。一对晨练中的老夫妇看到了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东西，老妇人伸手便捉住了这只飞不动的麻雀。 　　老夫妇家原来养着一对黄鹂，前些天死去了一只，笼中的鸟形单影只，老夫妇想给那只黄鹂找个伴儿，他们把小麻雀捉回来关进了那只黄鹂住的笼子，笼子吊在一幢楼三楼的阳台上。天色渐亮，这幢楼前突然飞来一大群麻雀，楼群里的人们都感到惊讶。就在小麻雀被捉的那一刻，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在不远处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们尾随着老夫妇来到了这幢楼，她在楼群间心急火燎地横冲直撞，叽叽喳喳似乎在商量救助事宜，小麻雀则在笼中哀鸣。鸟群中有一只灰色的老麻雀扑棱着翅膀一次又一次地撞击阳台玻璃，要么玻璃碎，要么她死，看样儿这是小麻雀的妈妈，老夫妇动了恻隐之心，打开玻璃窗放进了那只老麻雀，老麻雀一直围着鸟笼尖鸣，直到嘴里吐出白沫，她落在阳台的台阶上，老妇人端来一盘水和米。可整整一天老麻雀耷拉着脑袋滴水未进，太阳渐渐沉下去，那只老麻雀不知什么心情，瞬间飞出阳台直冲天空，那群麻雀也在残阳里归去了，笼中小麻雀的叫声映衬出楼群暮色中的安静。 　　老夫妇是同事的父母，去他家做客听了这才发生不久的故事，不由的想起了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在很久以前，嘉峪关城楼内生活着一对燕子，每日同进同出。有一天，雄燕飞出城为雌燕找食。不料，突然暴风雨来临，雌燕在城内等啊等，直到夜色降临城门已关还不见雄燕归来，雌燕撞墙而死，至今在城内用石敲击还能听见雌燕“啾啾”的呼唤。虽然这是一段遥远的传说，可一只老麻雀为了孩子宁原撞玻璃而死，何况一对相亲相爱的燕子夫妻呢？

　　几年前，还听说过这样的一则故事，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中有位独居老人养了一只鹦鹉，他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喂食鹦鹉，那鹦鹉一见老人走近鸟笼就欢鸣雀跃，后来老人病了，可他从未忘记过给鹦鹉喂食，终有一天老人病逝，鹦鹉被其亲戚拎走，岂料，在新主人家鹦鹉郁郁寡欢，几天不吃不喝绝食而亡。

二

　　如果说这些听来的故事叫人觉得将信将疑的话，我自己经历的确有一件。丈夫弟弟从长沙回来探亲时送给公公两只虎皮鹦鹉，公公本来爱鸟，加之爱屋及乌，对两只鸟感情非同一般，每日他在阳台上读书看报时，总有鸟儿形影相伴，他在书房写字时，鸟儿在一边欢鸣雀跃。每天他吃饭时，总要把最后一口饭留给鸟儿，天长日久，鸟儿被他喂得肥嘟嘟的，连鸟笼都显得小了，丈夫埋怨公公只懂得爱鸟不懂得养鸟知识，还给女儿打趣说爷爷把鹦鹉都快喂成老鹰了。不久之后，一只鹦鹉死去，丈夫说是得了消化不良死的。对剩下的另一只，公公的伶爱之情有增无减，养鸟方式依然故我。他一站到鸟笼跟前，鸟儿就扑棱着翅膀欢鸣像是一个小孩儿拍手欢迎又叫又跳似的。

　　去年三月，弟媳作月子，公婆去长沙小儿家，家中一切事物包括鸟和鱼均交给我和丈夫，我俩忙工作，女儿被送到了姥姥家，平日“鸡叫狗咬娃娃闹”的屋子陡然间异常安静，我们只是每天中午闷头吃完饭后匆忙照看一下鸟和鱼就去上班了，其余时间家中是没有人的。那只鸟的叫声越来越少，它不明白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我中午给它喂米时，它总是耷拉着小脑袋，目光呆滞，像一个抑郁症患者，它一天比一天吃得少，为此，我每天在鸟笼前多呆一会儿，学着鸟叫跟它逗着玩，可它还是一点打不起精神来，后来，它一声都不叫了。有一个周末，我们给它放好了吃的，两天没有回去，星期一回去的时候，我看到它死在了鸟笼里，我们只好打电话告知了远在长沙的公婆，这时，距离他们离开不到一个月，等他们离开三个月再回来时家中的鱼也死了。后来，我把那只鸟埋在了楼下的一棵小柏树边，我希望它的生命能有另一种转换形式。现在想来，对这只鸟儿的死常感自责，在公婆离开的日子里，我们对那只小鸟的爱护与对女儿的呵护比起来实在是太少了，那只离开了鸟群的鸟也许自小便是孤单的，公婆即是它至亲至爱的人，它是因思念心切寂寞而死的。

　　在苍茫天地间，在过去与现在，鸟之与它爱的鸟，鸟之与它爱的人总是忠贞的，也许这是鸟们唯一的永远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