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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摇把蒲扇去乘凉

2020-12-05叙事散文清茗
乡村的夏夜,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庄稼的气息,虽然称不上是一种浪漫的诱惑,但却少不了有那么几分亲切和熟悉的感觉。劳作一天的农人们累得骨头散了架,出了不知道多少身的汗,乡下人洗澡不像城里人那样能方便的用到淋浴器,男人们习惯把一桶新打上来的凉
  乡村的夏夜,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庄稼的气息,虽然称不上是一种浪漫的诱惑,但却少不了有那么几分亲切和熟悉的感觉。劳作一天的农人们累得骨头散了架,出了不知道多少身的汗,乡下人洗澡不像城里人那样能方便的用到淋浴器,男人们习惯把一桶新打上来的凉水从头浇到脚,再用块毛巾前胸后背大腿的来回蹭几下就了事;而女人们则喜欢泡在大盆里仔细的洗,生怕有点什么脏东西渗进肉里一样。   吃罢晚饭,人们大都不愿闷在屋子里睡觉,一则太热睡不着,二则太累也睡不着。于是,全家老小便会搬起板凳,摇起蒲扇去乘凉,虽说眼下一般人家都有电扇,还有不少的农户家中安装了空调,但勤劳而又俭朴的乡下人过不惯那样奢侈的日子,再说电扇吹出来的也不是凉风,反而旋起一圈子闷热的风来,让人不舒服;空调虽然吹的是冷风,但挨惯了太阳晒,热风吹的农人们还真享不了那福,开门一出来准感冒。   人们搬出躺椅和板凳,在空场或桥头的大树下乘凉,蝶翅般的蒲扇四下翻飞,嘤嘤嗡嗡的蚊子被蒲扇的风扇得欲想仓惶逃窜,但似乎又舍弃不了临到嘴边的美味,于是只能是飞走了,又绕回来,但只要蒲扇不停,蚊子是休想靠近人身的。银色的月光洒着银河般朦胧的亮光倾泻下来,起伏着蛙鸣的村边小河倒映着无数月亮的倩影。宝石一般剔透的星光点缀在高蓝的天幕上,那些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仿佛是在和乘凉的人们促膝而谈。不远处,庄稼和杂草混杂起的青涩味道舒缓的沁入农人的脾肺,关于庄稼收成和长势的话语就那样自然的流露出来。摇起蒲扇,男女老少在扇风的摇曳下,长言短语、乡野杂事、东邻西友都和谐而又自然的揉杂在一起,无需陪衬,无需刻意,更无需做作。直到月影稀朗,露水泛潮,全身凉快透了以后,男女老少们才会搬起板凳,摇上蒲扇往家走。   记得祖母有一把蒲扇,那把蒲扇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它就存在了,扇面的周围被祖母缝上一圈小碎花的确凉布,但由于经年累月的使用,早已经看不清花布的颜色和花纹,扇柄也被磨得溜光圆滑,泛起淡淡的红桐色。我依偎在祖母的身边,祖母一下又一下地摇着手里的蒲扇,为我轰赶想要落到我身上的蚊子,不识字的祖母不太会讲故事,但我却喜欢听她讲她年轻时的苦日子,喜欢听她讲在挨饿的年代里她吃过的东西,比如棒子苞皮、地瓜叶、榆树皮之类的东西,我甚至特别好奇的想知道那些东西吃到嘴里会是什么样的味道,而祖母却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祖母的一只手累了,便把蒲扇换到另一只手里继续扇,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睡在自家的炕上。   小时候,农村的电还没普及,就更不要提电扇了。母亲总会在我临睡前,用蒲扇将我的蚊帐仔仔细细地扇上几遍,然后便会一手轻轻地拍打我的屁股,一手轻摇蒲扇为我扇凉,直到下半夜露水打下来,空气变得清凉的时候,母亲才会去睡觉。别人家的好多孩子热得浑身起满带着脓尖的扉子,而我却从来没起过,但母亲却为此落下了病根,胳膊不能干重活,干活时间长了便会又酸又痛。   小小的蒲扇不仅让乡村的夏夜有了灵动的色彩,也让那种含蓄而又自然的亲情随着蒲扇的摇动恣意流淌。小小的蒲扇,让我想起那久远的岁月,时刻想念在我生命中轻摇蒲扇呵护我长大让我难以忘却的亲人。如今生活在高楼大厦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使用电扇,喜欢去把玩和欣赏高雅而又贵重的檀香扇或玲珑小巧的绢扇,甚至惬意于空调的凉爽,蒲扇似乎已经渐渐地被人们所冷落和遗忘,但它代表的一个年代所包容的被称为“珍贵”的东西却让我们不时的拾捡起来,细细的咀嚼,慢慢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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