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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读蝉[原创]

2020-12-06叙事散文方萌
读蝉入伏是蝉唱的时节,经过初夏的排练,蝉的嗓音更清亮,配合得更默契,在这晴空万里,娇阳似火的盛夏,“知——”,只要领唱一开腔,你刚唱罢,我方唱,此起彼伏,此消彼长,不绝于耳。这里有激越高昂的旋律,这里有流响千古的乐章。小时候,读不懂南朝王籍
           读蝉   入伏是蝉唱的时节,经过初夏的排练,蝉的嗓音更清亮,配合得更默契,在这晴空万里,娇阳似火的盛夏,“知——”,只要领唱一开腔,你刚唱罢,我方唱,此起彼伏,此消彼长,不绝于耳。这里有激越高昂的旋律,这里有流响千古的乐章。   小时候,读不懂南朝王籍“蝉噪林愈静”这样的句子,只记得老祖母夏日里说的话:“心静自然凉。”那时只知道玩,暑天是捕蝉的好时光,只想多逮几个叫叫蝉。我们寻着蝉声,侦察到在密叶复盖的树梢上匍匐着的蝉时,忙呼朋引伴,慢慢地把缠满蛛丝的竹杆靠近它,常常由于慌乱,“知”,短促的一声惊叫,猎物抽身逃走了。可是我们毫不气馁,从捉蝉中找到了一些窍门,譬如说,悄悄伸出的竹杆要从下风头接近蝉儿。大人说,雌蝉是不会叫的,雄蝉鸣叫是为了求偶。可是我们捉住了雄蝉,它也不叫了,让人非常扫兴。   记得大学下乡学农时,有一天清早打扫农家院落,不经意中发现树干上留下一只只透明的蝉蜕,而地上则有许多筛孔状蝉虫破土而出的通道。虽然我是学医的,知道蝉蜕是一味祛风明目的中药,但却对蝉的生活习性不甚了解。当我认真研读它时,才发现蝉在阴暗的地底下生活了十几年,经历了多次蜕变,才逐渐从丑蛹变成轻纱薄翼的蝉。蝉又叫知了,知了知道生命只剩下短短一夏,仍然高歌不绝,也要把一生唱响。

  自古文人好读蝉,写下了不少好诗、好赋、好文章,如唐代虞世南的《咏蝉》诗、宋代陆游的《蝉赋》,他们以蝉言志,借蝉抒情,寄托了他们的理想和追求,彰显出他们的气慨和品格;也有见蝉感怀,忧思不绝的,如唐代白居易的“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李白的“秋蝉号阶轩,感物忧不歇”。虽然明代许元倩讨厌蝉的喧聒,有“附言鼓噪”的微词,但毕竟歌颂的多诟骂的少。今人读蝉的也不少,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里有蝉,几句话就把蝉歌柳月、蛙噪荷风的景致描写得如诗如画;台湾女作家简媜的《夏之绝句》里有蝉,那是生命与蝉的共鸣,写得情趣盎然;香港作家钟晓阳的《山村居小品》里有蝉,则是作者久居十里洋场对故乡蝉鸣的向往。读得最仔细的是茅盾文学奖的得主王火先生,“文革”期间,他被揪斗劳动,在看守果园时,寂寞无聊,天天把精力用在观察蝉的生长上,写下了《蝉的故事》。说他读蝉,实则是在读一个生命的故事。虽然有时他也鄙夷心高命短的蝉,但更多的是寄予同情,感叹自己当时的处境还不如蝉,“谁为表予心”?真愿有一天像荀子说蝉那样:“人有明德,则天下归之,若蝉归明火也。”    “知——”,我突然从“蝉之鸣夏”里悟到了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唱出生命最强音。“蝉之鸣夏”不正是对生命的最好诠释?一生功过、是非褒贬对于一个短暂的生命来说又算什么?苏浙生在《红尘禅语》中说:“不要以为美好的事物都远在天上,其实它往往就在眼前,就看你是否善于发现罢了,这便是禅。”这正应了“蝉即是禅”的说法。其实何处山水没有禅?记得一幅佛联里的一句:“花即是禅、鸟即是禅、风耶云耶亦即是禅”,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其实“禅”不在外,而在内,它是一种人生态度,是脱离世俗回归自性的人生态度。当我闲下来,从执著中回到自然的原心态,才有心情读蝉,读懂蝉,从读蝉中感悟到禅。   每天我信步走在林荫道上,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蝉鸣的世界,人声、车声都被欢乐的蝉鸣遮盖了,耳内渐渐听不到市声,有的只是蝉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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