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和爱情交给了石狮的我们
2020-09-17叙事散文五令书生
石狮真是一座苦涩的城市呀,有多少不是石狮人的外地人把自己的大好青春都交给了它。我也一样,她也一样,浩子也一样,江虹也一样。在这座城市里,我遇见了好些在我人生中昙花一现的女人,或逢场作戏,或也用情至深。这样那样的遇见,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多少有点
石狮真是一座苦涩的城市呀,有多少不是石狮人的外地人把自己的大好青春都交给了它。我也一样,她也一样,浩子也一样,江虹也一样。
在这座城市里,我遇见了好些在我人生中昙花一现的女人,或逢场作戏,或也用情至深。这样那样的遇见,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滥情了。我曾以为,她也只是在我生命中昙花一现的女人,然而......
我驾车到德辉广场时,差不多已迟到了十几分钟吧,为了找个车位,我围着德辉广场绕了两圈。德辉广场是一幢圆柱体的商业大楼,她在七楼一家KTV里和她一个闺蜜唱了整整一下午的歌。她爱唱歌,是那种非常豪迈的歌。五六年前,她就在厂文艺晚会上,就唱了一首屠洪刚的《精忠报国》。她的性格太像男孩子了。她是我这一生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性格那么粗旷的女孩子。
和她约定的地点并不是在七楼,而是在六楼。这偌大的一个商场,傍晚非常的热闹,热闹得很难找到一个自己想找的人。走出六楼的电梯,我给她去了一个电话,马上就要听到已经有五六年都没有听到的声音了,我的心都快跳炸了似的。
“你在哪里?”我颤抖地先问。
她正在说方位时,我远远地看到了她,她就在对面,我和她隔着这个广场的直径距离。然而,这个直径距离就错开了我和她的整个人生。
“我看到你了。”我唐突地挂掉了电话,朝她奔跑过去。
她独自坐在一处,低头看着手机。我踟躇到她跟前,静静地看了她好几秒,一直没有出声。此刻见到她,不仅是开心,还有莫名的心痛,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好几年前一样。她在我记忆里,一直都是长发,不用染都非常漂亮的秀发。而眼前的她,蓄着齐肩短发,染着淡淡的棕色,非常清丽。
她抬起头来,看见我了,她笑了。那是我觉得已恍如隔世的笑容。她那镜片后的眼神,直击我心。曾经无数回,戴着眼镜的她,出现在我梦里,梦里她不言不语,我也欲言又止。
终于再一次见到她了,曾经我以为我和她今生再也不会相见了。真的好想一把把她拥抱住,大哭大笑一场。然而,我却没有勇气拥抱她,不,我不是没有勇气拥抱她,而是没有理由再去拥抱她了。
我们走向一家火锅店,她下午说要请我吃火锅。真是的,性格还是没有变,还把自己当男孩子一样。我问她:“你见过男生和女生一起吃饭,由女生买单的吗?”
我们选了一个微辣的火锅底汤,她是江西人,吃不得多辣。
时间让我们相识、相知、然后又相离,再然后又相聚,这让人觉得,我们之前的悲欢离合并不是天意弄人,而是时间在胡乱安排。差不多,我们的话题就是由感叹时间而开始的。
一晃眼就七年了。这七年,是我们相识至今的时间。时间这东西,太不可捉摸了,就像这锅火锅底汤一样,不知不觉便冒出了热气。
“你与江虹、张浩他们还有联系吗?”这是我们之间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纵然我不问,她也会问的。
“江虹还有联系,张浩没联系了。”
她这回答,差不多与我猜想的一样,因为,我也与张浩断了好几年的联系了,但还有江虹的QQ。江虹前些年也嫁人了。
“没想到他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她在说那一年的浩子。
浩子是张浩的绰号,现在从口里说出来,感觉是那么的拗口。确实,浩子是我们四个人中,变化最大,也是变得最令人咂舌的一个人。近五六年来,他像消失在人世间一样,无影无踪,无音无讯,但又却清晰地活在我们三个人的脑海中。谁叫他出现在了我们三个的青春里呢?
2012年,江虹、浩子、我和她,一起进入石狮华联五金厂子里,并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夜里一下班,都要一起步行到几公里开外的一个名叫“后花”的夜市里去逛逛。浩子他说他是退伍军人,我一直有点怀疑,因为我感觉他的个头达不到征兵要求。然而,他那豪爽而又暴烈的性格却又有点像“壮士”。比起他的暴烈性格来,我感觉自己比他温和了好几倍。
后花是一条工业街道,这条街像一个失眼者一样,在夜里八九点到凌晨一两点都兴奋着、热闹着。路边摊尽展人世繁华,每个打工青年,度步在此地时,仿佛就是游戏在一片夜色下的乐园中。有卖瓜仔的,有卖衣服的,有卖烧烤的,还有卖酒卖黄碟的,各种各样。仿佛每一样东西,都带着浓浓的青春气息。
我们四个经常去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的烧烤摊,叫上几支烧烤,几瓶啤酒。一人一方,围着一张小方桌,谈笑风生。我也不知道,我们四个人之间的纯友谊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样的。这谁说得清楚呢,仿佛就是一刹那间的事,她喜欢上了浩子,江虹也喜欢上了浩子,而我喜欢上了她。
她喜欢浩子,不知被谁公开了,仿佛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情侣,而我喜欢她,就处于下风的地步了。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对她表明。她真拿自己当男孩子,也拿我当哥们。有时候,我替她捏肩,开玩笑似地说喜欢她,说要娶她,她也全把我的话当玩笑了,一点儿也没听出我所说的话是一半儿玩笑一半儿真。有一回,我们一起在公园里玩耍,我背起了高我半个头的她,一起嬉戏。那一刻,真希望,自己是背着媳妇,踏火盆过门。
浩子在华联五金厂里做了一年半吧,之后他便走了。他说他要出去做生意,还拉了另外一个没有主见的同事去合伙。然而,差不多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吧,他们就消失得了无音讯。
我觉得浩子和她不合适,就性格而言,他们俩的性格都太要强了,难以彼此适应。这是当年我对他们俩的看法,而几年后的今天,她却亲口对我说出了类似的话,说什么两个人生活要性格互补才行。浩子离开了华联,我和她依然没能成为情侣。那会儿,她心里还是喜欢性格要强的人。我这温和的性格,她不喜欢。她是在饭桌上对我说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那天晚上下班,我和她在一家小饭馆里,炒了两个小菜,要了两瓶啤酒。她一瓶,我一瓶。我记不清我是怎么向她表达我对她的爱意的,只能记得起她说我们俩不可能。我听了她的话,挺伤心的,我又多喝了一瓶。从饭馆出来,我已有些醉了,我知道,那不是醉,是他大爷的心痛。
她双手插在裤兜里,像个小爷一样,大大咧咧地走在我的前面。本来我心痛极了,差点哭出声来。但是,看着她那走路的样子,我又差点笑了出来。她真是太令我着迷了,又太让我伤心了。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江虹也离开了华联。那厂,曾经我们四个人,就只剩下我和她了。再后来,我和她的关系还是发生巨大的变化,变化到了点头之交的地步,最后,又变化到了像两个沉默地向左走向右走的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确实,他一下子就变得我们无法认识了一样。”我接她的话说。我们之所以说浩子变了,还是因为浩子当年离开华联之际的所作所为令我们一点儿也无法理解,甚至,如今还是一个谜。
火锅底汤已经沸腾起来了,我用勺子捣了一些菜进去。时隔这么几年,老实说,我已记不清她爱吃什么菜了。只好海鲜、蔬菜各来几样。火锅热气本来是直直地上升着,但被一阵风持续地吹向了我的脸。我感觉有点呛人,脸还有点发热。但心却寒冷极了。她问起了我的家事,我说起了我的一些不顺的家事。我不敢问她的家事,也不想问。去问她的家事,就像在揭自己心里掩了多年的伤疤一样。好吧,我承认,此刻我在吃她老公的醋。这话说得,自己真像一个卑鄙的小人。然而,探究起来,我却是比她老公先爱上她。
然而,她还是主动提起了她的老公,谈起了她老公当年如何用浪漫的手段追求她,还有她和她老公近几年的计划,装修房子,买车子......我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努力地带着微笑。那一刻,把想舀一勺火锅汤直灌我心底。
火锅的热气装饰我和她的对视,此情此景,像云像雾又像风。这场约会,我们像是迟到了好千年一样。此时此刻,我们几年前的好些想法都改变了,只是我还是喜欢着她,而她好像还是没有喜欢上我,这是我们俩这么多年来都没能改掉的比较执著的念头。
尽管曾经的好些想法变了,但是,她的要强还是没有变。我们谈及到了自考,原来,她也报了自考,高中升本。我也报了。她说她也想换个地方去闯闯,不在华联上班了,但是她老公还在那里,她的“家”也在那里,她哪里也去不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想天南海北的到处去看看呢,可是,我却也是哪里也去不了,我能做的,只能埋头写作,写作是我这辈子坚持得最久的一件事儿,像吃饭一样。
从那年离开华联后,我就没再与她联系过了,只是每年Email提醒她生日快到了时,我都会发一封祝福邮件给她。她说她这几年很少看邮件,这次是很意外发现了我发给她的邮件。
聊了些许话题后,我发现,此时此刻,我和她都像变成一个背了壳的蜗牛一样。本来想再对她说一次“我爱你”的,然而,我却不敢了,也不忍心了。
从六楼乘电梯下楼,我望向她,她时而盯着前方,时而侧过脸去,我咬着牙,想哭。眼前这个女人,我是多么地喜欢她呀。
在送她回厂里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亮着霓虹灯的街道,我心里一阵痛楚又一阵酸楚。像自言自语地对她说:“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与你一起吃饭了?”
她望着车窗外,没有回答。
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和她寥寥数语,沉默代替了所有。
到华联厂门口后,她下车时说了句“回去时小心开车”。我还想对她说很多很多话,却使尽了全身力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那些年的点点滴滴全闪烁在脑海里。今天与她一见面,才发现,我已彻彻底底地失去她了,而且我和她都彻彻底底失去了那段青春了。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把车靠在路边,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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