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记
2020-09-17叙事散文林小白
雨中记文‖林小白如今,雨声着敲打窗玻璃,我已经很少会对着玻璃窗发呆了。夏天的凉城雨水充沛,有时伴有冰雹。一夜之间,摧毁玉米、烤烟、洋芋……土地上一片狼藉,对于记者这个行业,冰雹摧毁庄稼会成为一条新闻,不会留下太多的印象,它很快会过去,因为接
雨中记
文‖林小白
如今,雨声着敲打窗玻璃,我已经很少会对着玻璃窗发呆了。
夏天的凉城雨水充沛,有时伴有冰雹。一夜之间,摧毁玉米、烤烟、洋芋……土地上一片狼藉,对于记者这个行业,冰雹摧毁庄稼会成为一条新闻,不会留下太多的印象,它很快会过去,因为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主题新闻需要报道。而对于农民来说,它会成为一场灾难,他们诅咒这该死的老天爷,还有毁掉他们一年心血的罪魁祸首——冰雹。但是,诅咒过后,更多的是无奈。他们会收拾残局,种上新的农作物,另谋出路,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生活还在继续,就是这样。
雨水也会继续,自然规律。雨水不会因为你的诅咒而少下一些,也不会因为你的祈祷而增加一分,它有自己的规则。科学赋予我们一些改变规律的法子,比如人工降雨,在雨水缺乏的季节给我们带来一些希望,但有时候要创造这样的条件并不容易,而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顺应规律。
同样的一场雨,有人期盼,有人厌恶。这由人的主观性决定。站在不同的角度,能够得出不同的答案,不足为奇。譬如,一个写诗的,雨水能够带来灵感,使他(她)妙笔生花,他自然希望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而对于一个种庄稼的农民来说,这样多雨的夏季,过多的雨水只会带来苦恼——挖洋芋的季节,谁会希望整天淅淅沥沥个没完呢?
唯一有心情聆听雨声的时刻,是在辗转反侧依然难以入眠的夜晚。关掉灯,伫立在窗户旁,雨声从留了个缝隙的窗户透进来,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很矫情,可是,却莫名喜欢这份矫情。
王国维《人间词话》里说:一切景语皆情语。失眠的夜晚,我会想——雨水是否也失眠了,为了某件事而伤心,所以才落泪?当然,这也是一种矫情的想法——它伤心过吗?鬼知道!可是,有时候我们需要这份“矫情”,希望着在伤心难过的时候,万物因自己的悲伤而悲伤,快乐而快乐,人,始终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物种。当然,不排除有极少数的例外。
这份矫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减少,有一天,或许会彻底消失。成年人的世界里缺乏幻想,并非他们不希望自己脑海里多一些这样的想象,而是现实生活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幻想。晏殊的一首词里有这样两句话: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伤春悲秋是诗人们的事儿,如蝼蚁在逼仄空间里求生活的人,则更多关注柴米油盐酱醋茶,关注妻儿老小,这是无奈的事情,因为无法逃避。
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入夜之后,还是入睡而又未成眠之时?无关紧要了,它就这样来了,淋湿了整个城市,淋湿了街道,淋湿了树木花草,也许,也淋湿了午夜行走的人。当然,这些我都看不到,我只听到雨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扑打在玻璃窗上。
我返回卧室,慢慢适应幽暗房间里的光线,看到熟睡中的妻子、女儿,看到被女儿的小脚踢开的被子,她光裸的小脚就这样搭在被子外面,她的脸稚嫩而美好,如同天使,呼吸均匀。而妻子发出些微的鼾声,那声音里仿佛带着某种心事——其实,这也是一种矫情的联想。
轻轻为她们拉好被子,我想,我也得继续酝酿睡意了。雨还在下,留给我伫立窗前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明天,还有一场采访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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