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房子（下）

　　　　　　　　　　五、 　　周六下午，我和妻子吃罢晚饭，迎着寒风，到位于黄河路北的妹妹家去，正式谈贷款事。我们先到千喜量贩见正在上班的妹妹，妹妹满口答应，只是她的新身份证还没办出来，得到3月10日才能取出。我和妻子要去家里见妹夫，妹妹说不用见他，没问题。妻子说，这是大事，必须得见。在妹妹家见到妹夫韩新方，把情况向他讲明，他二话没说，把房产证、土地证，户口本，还有他的身份证，装在一个大信封里交给我。 　　我和妻子很高兴，从我妹妹家出来，也没坐车，一路走了回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回二十多里路，根本没感觉到累。 　　星期一，我就给同学李建朝联系说贷款一事。他答应下午和我一起到建行环山路支行个人业务信贷部办理。 　　下午我们如约赶到，客户经理万兴亚接待了我。建朝首先介绍说，我是他战友，在农行上班。此后的一个多月，我每次和小万联系，打电话总是说：“喂，你好，我是农行的，我是建朝的战友。”小万是一个精明精干的城市青年，对我很热情，我对他的印象很好。小万看了我带的资料，让我尽快做好三件事：一是赶快到房管所评估房产，二是抓紧开出夫妻双方的收入证明，三是心须开出户籍证明。 　　评估房产，我原以为是银行方面办理，自己只需把房产证、土地证一古脑儿交给他们就行，谁知道还得自己到房产部门办理。小万经理还告诉我，房管所拿出评估报告后，由银行出具贷款合同等证明，再到房管所办理抵押登记，房产证放在房管所保管。建行只需要房管所出具的“物权权利证”即可。 　　现在第一步是到房管所评估房产，我已经懂得了，凡事找熟人，才能来得快。若公事公办，猴年马月去了。我打算这方面找本单位机构业务科科长武超帮忙。一说，武超满口应承。3月7日，武超终于有空闲，和我一起到房管所。武超认识一位女副局长，经女副局长给一楼大厅打了招呼，我们来到一楼办理登记申请。办事人员答应下周登门评估。我一听时间太长，心里就着急。武超又向人家说明情况，急着贷款，希望尽早办理等。办事人员答应第二天就去看房子。我留下联系电话就走了。第二天下午，我和妹妹来到房管所等，3点多，一名女评估员和我们一起来到妹妹的住处。 　　进门，她四处瞅了瞅，就坐下来填表，一杯茶的功夫，就填好了。她问：“你打算贷多少款？”我说：“10万就行了，看能不能给估个14万左右。”评估员扔了一句“我们是实事求是的，不是你说评多少就评多少”，就走了。当我问，评估报告什么时间能出来，她说，下星期吧。 　　与此同时，我让妹夫新方在他单位开收入证明，他开了一张月收入1000元的证明，而妹妹上班的超市，却不给开收入证明。于是我只好去找英杰，让他单位给妹妹开了一个月收入1200元的证明。第二天拿到建行，小万一看说，你要想办出8万元的贷款，夫妻双方月收入2200元是不行的，本息月供还款在1600元。你妹夫收入应在1600元以上。回来后，我让妹夫把月收入再开高一些，但妹夫说，人家每月1000元都不好好给开哩，现在再找他们恐怕不行。望着收入证明，我灵机一动，把“1000元”改成“1600元”不就行了么？第二次拿去算是勉强通过。我说想贷10万，小万说，贷10万，夫妻双方的月收入必须在3500元以上。我只好做罢。 　　接着开户籍证明，我先让妹夫自己去开，但东风派出所一听是为贷款所用，就一口回绝了。无法。我再找熟人。我找单位保卫科科长小钱，保卫科经常和公安上打交道呢。说明情况，小钱答应帮忙。诸事干扰，直到3月1日，我和小钱才一起去到派出所。指导员是小钱的熟人，指导员告诉我，由派出所开证明办理贷款，遇到很多纠纷，公安部门很被动。为此上级专门有规定，遇到此类情况，必须报市局审批。指导员说，给你开可以，但不要说是贷款用，就说是外出打工证明。我连连称是。指导员把我们带到一楼窗口，拿出妹夫的户口本，很快办出一张“韩新方”的户籍证明。我又对指导员说，把我妹张丽娟的的户籍证明也开一下。指导员说，不用了。开一个人的就行了。我也没有再要求。 　　房产评估报告一下等了一星期，直到3月14日才拿到手。此前每两天找武超一次，武超就跟那个女副局长联系，但一直联系不上，我只有单独去找上次在窗口所见的办事人员。办事人员姓尚，和武超也是熟人，很热情，他说：“对不起，负责签字的副局长到郑州开会去了，她一回来我就告诉你。”他留下他的手机号码，没办法，就等吧。果然，四天后，我又去找他，他亲自到楼上给我取签字手续。我把720元的评估费交给他，也没要收据就走了。 　　当把这一切手续交到建行客户经理万兴亚时，万又仔细看了一遍，说，现在还需要补充三个手续，一个是夫妻结婚证，一个是居委会证明，还有一个就是妹妹的户籍证明。没法，第二天我又硬着头皮去找保卫科小钱科长，小钱又给派出所的指导员打电话，然后我一人去了。刚好碰见指导员，三言两语解释后，他二话没说，就交待女户籍员给办。当让登记用途时，我填上“外出打工”。这一天是3月17日。与此同时，居委会证明也在这一天开好了。 　　这样所有的手续齐备，我于3月18日到建行环山路支行，在小万的指导下，填写了“中国建设银行个人消费额度贷款申请书”，但申请书必须由户主本人签名，即“韩新方”本人。那天上午，妹夫正开着公交车行驶在河阳－－西站的路途上。我打电话联系他，说在5路车站终点站等他。当我把申请书复印几份，打的去终点站的路上，妹夫催我快点，他这班车要到点发车了。我催司机快快快。一到终点站，我跳上妹夫的车，他就开动了，七拐八拐，直到文明路的千禧量贩站，他才爬在方向盘上签下“韩新方”三个字。 　　回到办公室，我把申请表相关要素仔细填好，再次来到建行交给小万，小万说，一切手续齐全，我们将这一套资料交给支行、市行领导审查审批，批下来后，我们再正式签订贷款合同，你再到房产局审批中心，把房产证压到那里，办理“他项权证登记”后，就可以得到贷款。我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小黄说一个星期吧。我说，尽量抓紧啊，我交集资款的最后期限是3月25日。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是托词，但我心里的急无法对人诉说，因为这中间还插着一个很大的楔子呢－－ 　　　　　　　　　六 　　自从2月24日方局长给我打招呼后，我就着手办理贷款手续，心想十天半月就该搞定吧，谁知到3月8日时连房产评估报告都还没有拿到手。 　　3月8日晚上7时，李局长用手机问我：“黎明，房款准备的怎么样了？抓紧时间交到财务处啊。”我答到：“我爱人在县里报了一套房子，资金占用了，我正在想办法筹措。”我言不由衷地解释着，我不想说自己正在贷款，不想说自己的窘况。“到底啥时候能交上？”让人明确最后的期限，是李局长一贯的作风，我太了解了。于是我回答：“这一周末吧，星期五交。”李局长说：“越快越好啊。” 　　一个小时后，晚上在办公室，李局长很家常地对我说：“黎明，抓紧时间交钱，这套房子买下不会吃亏的，划730元一平方，现在康乐园小区的房价都涨到1300了，没钱，借吗！快快借够交上。”李局长的意思我明白，他怕夜长梦多。上一次，行里刚收回一套房子，准备给本单位没房的职工。但市行一人闻风后，拿着市行行长的条子来找他，不得已便宜给了人家。因此李局长让我快快交钱，就是造成事实，谁再说也没用。 　　3月9日，我再次催问建行的小万，他说，局长出差了，恐怕这星期回不来了。我大失所望，3月10日交5·7万很渺茫了。
我在犹豫着，未来两天，贷款是绝难弄到手了，借钱交房款已成定局。交不上，我就在李局长面前失了信。但向谁借呢？在工行工作的姑夫肯定有钱，但我不好意思张口，姑夫以前帮我不少大忙，这点小事再去麻烦他？况且用不了几天就还了；再向英杰借钱，年前借人家的5000元还没有还呢，怎好再张口？我犹豫着，打算再观望一下。 　　万一建行领导回来了，批了，我拿着贷款报告也好给李局长交待，最迟下星期3月15日前也可贷出了。 　　3月10日，星期五。我再次催问建行的客户经理小万时，小万还是那句话：“分管贷款的副局长出差还没有回来。”完了，星期五不说了，下星期也难保证，况且还有市行领导审批，还有房管所，这一系列的手续。看来不行了，我只有下决心找英杰了。 　　已经上午11点了，我到英杰办公室说明情况，英杰很快听明白了。他说：“给你凑够五万没问题，但钱全在虢山媛媛外婆家存着，存单也在金娥手里。”说着英杰赶快给正在学校上课的金娥打电话，他三言两语命令道：“黎明在五堰路买了套房子，现在差五万块，要的急，我们要到虢山去，下午六点之前必须交上。”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不客气，不讲方式，关键时刻顶着上，我的感动可想而知。 　　金娥很快回来了，把在虢山的三张存单悉数交出，还在存单背后写上密码。英杰赶快联系自己的司机王英，说：“有急事，要到虢山跑一趟。”我和英杰、王英在和平路匆忙吃了一顿饭，就往虢山赶。从市区到虢山130公里，现在已是12点，五个小时内要打一个来回，还要取钱，时间之紧可想而知。我们一路飞奔，仗着王英技术高。但不幸在峡县段，被交警喝住，以超速罚款200元，前后耽搁了20分钟。这时在车上，我又给妻子打电话。说了前前后后，说一旦取钱不顺利，密码不对或是出现什么差错，让她想办法，给虢山她妹夫联系一下，看能否到附近熟人手里转借一时。妻子这天正在官道口下乡搞“保先”教育，接到我的电话，一惊，说：“怎么？又毕了？”她总是往坏处想，以为房子又黄了。等听清楚我的意思，她又赶忙给她妹夫打电话，一番空忙。两个小时后，车到官道口，妻子跳上我们的车，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到虢山我们前后逗留一个小时。 分别从三个储蓄所取出3·6万元，妻子又从工资折上取出仅有的2000元，英杰在市区储蓄所还存有1万，我自己手边还存有1万，全部取出就可凑够。从虢山赶回河阳，时间已是下午5：29，车子停在建行储蓄所门口，英杰下车跑步刚进到门里，建行的押款车“咯吱”一声就停到门口了，两个押款员一左一右，枪上膛，枪口朝上，全副武装把住门口。妻子想进去帮忙，押款员说：“不行，下班了。”英杰终于取了钱出来，再晚一分钟，今天就甭想取出钱。英杰在建行取了9000元，他说，给我留1000吧，否则老根都剜了。我们都笑了一下。车子又开到我单位，我上楼把放在办公室的1万取出，又上到四楼把钱交到财务处。这时离下班时间只剩下5分钟，我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又跑到李局长办公室，说：“李局长，我把钱交上了！”李局长很高兴，连声说“好，好！” 　　事情终于办妥了，我高兴万分。如果没有铁哥朋友英杰大义凛然，关键时候，出钱出人又出车，如果没有英杰媳妇金娥的开通，毅然拿出仅有的存折救火，今天我这出戏就甭想唱成了，我在局长面前的面子也甭想拾起。我高兴地直想唱，“朋友啊，朋友”。但好朋友不言谢，我只有在心里感激了。 　　这时，才觉得肚子饿了，在妻子的一再挽留下，英杰、司机，才和我们一起到坛肉饺子城嘬了一顿。又叫来了金娥。四个人边吃边谈边开玩笑。
　　　　　　　　七、 　　在借英杰钱时，我满有把握地说：“下星期肯定能贷出来，建行审批的头一回来就对了。”英杰说，没关系，跟上我月底交房款就行了。原来英杰所在的林业局，这些天也正在集资建房，他也报了一套。但一晃就到了3月18日，我给英杰许愿的第二个星期。 　　我心里很急，从21日起，我一天一个电话催建行的小万，小万说，支行局长批了，已送到市行待批了。不巧的是，市行局长也出差了。中间，我曾两次起意，想请小万吃饭，但让我的口腔溃疡给搅了。一句话，不请人家心里不踏实呀。这时英杰又打来电话，说月底31日必须交上，否则要告吹。我想，没事，还有两个星期呢。 　　终于，在我的一再催促下，30日这天上午，小万打电话给我，说报告市行批下来了，让下午去签合同。我非常高兴：30号签合同，31号就可以把钱拿到手，不耽搁英杰交房款了。我赶快给妹夫打电话，让他下午来签字。刚好，妹夫是上午的班，下午刚好有空。 　　我和妹妹、妹夫于下午2：30赶到建行，先是办了一个建行龙头储蓄卡，即开个人帐户，接着就是正式签订借款合同。 　　贷款员小罗飞快地填写着一式三份的合同书，急速地指示妹妹、妹夫签字、按指印。她一边指导一边烦燥，说：“我今天有点忙，建议你们明天再来。”我赶忙给他解释，明天是交房款的最后期限，必须办出来。小罗说，你明天肯定办不出款来，到房产处需要5－－7个工作日呢。在一边的小万经理帮忙说，他在房产局那边找有熟人，一天就办出来了。你抓紧把咱这边的手续完善好就是了。 　　小罗嘟嘟嚷嚷不愿意，因为她手边还有急办的材料，我只有连赔不是，让她这一关尽快结束。终于办对了，小罗给我装了一大袋档案材料，去房产局做房屋所有权登记的申请表、合同书、身份证复印件、授权委托书、评估报告、房产所有权证等。 　　下午4点，我和妹妹、妹夫来到行政审批大厅房管处窗口，看见排队的人很多，我又想到找熟人。上午已给我单位的孙晓打招呼，他的爱人在房管所，孙满口答应。但这时再联系时，孙晓说，他媳妇在住房公积金中心上班，与审批中心这一茬人不熟。让我先交上相关资料，随后帮着催。我一听心凉，我可等不着，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办理房产评估时，认识的那位姓尚的小伙，不妨一找。我硬着头皮前去，说明原由，尽管是一面之交，他还是答应给帮忙。我就给他塞了一盒帝豪烟，他推辞一下接住了。在从房管处到审批大厅的300米途中，尚小伙问我，正常批下来需要多长时间？我说，有熟人一天即可，没熟人得五到七天。尚笑说，我的面子不会这么大吧？ 　　上到三楼审批大厅房产处的窗口，尚把材料递给其中一男一女两位办事员，对其中一位说：“这是我亲戚，急着贷款买房子，明天是最后交款期限，你给快点办办。”“不行吧，按程序最快也得三、四天呀。”女的说。小尚说：“你们负责登记一下，具体表格签字我亲自拿着跑，你们不用管！”最后一位女的看完所有材料说：“还缺最后一档手续，赶快开个房产档案查询证明！”尚说他守在这里，让我去经一路房产处一楼那边去办理。我飞快赶到，还好，档案员很快查出，并用电脑打印出来一张房产档案查询证明，并且收费50元。 　　我又飞快赶到审批中心交上查询证明，其中一个女的说：“不对，有问题呀，这张证明上‘共有人’是张娟，身份证号是410322731229352，而身份证却是张丽娟，身份证号是4112021197111250540，对不上号。”接过一看，我和小尚都傻了眼。我说，张娟和张丽娟属一个人，且户口本上也是张丽娟，肯定是房产处原始资料登记错了。哪有身份证是4112021197111250540的，一看就是错的吗。 　　审批中心的人出主意，让我们找刚才开证明的档案处，让他们在微机中把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改过来算了。但我们找到档案处，他们却不同意给改，说原始资料就是这样的。要改必须到户口所在派出所出证明，证明张丽娟原名张娟，张娟身份证号码改为现在的号码。 　　现在分析起来，一定是房管处把原始资料弄错了，或者单位报的时候报错了，因为张丽娟的身份证号码根本就是错的，妹妹是73年生的，而4112021197111250540，一看就是胡说八道，错得离谱了。但事情还得办，照着档案处的说法，再去找派出所？前时派出所给开个正当的户籍证明都那么难，现在要让他们给改不正当的姓名和号码，不是更难么？我只好再找熟人了。我先去找姑夫，姑夫有一个老乡原在派出所工作，在姑夫办公室，他连打三个电话给对方，对方都说不行，公安局不会去改一个子虚乌有的号码的，况且牵扯贷款，弄不好会官司缠身的。 　　　　　　　　　八、 　　最后我只好回单位找保卫科科长小钱，让小钱再找那位指导员。小钱一听，头摇得象拨郎鼓：“这其实和人家派出所没有一点关系，完全是房管处登记错了吗，我看这个忙帮不成，帮不成。”我缠住小钱说：“今天帮不成也得帮。身份证号码有错咱先不说，但让他们把‘张丽娟’是‘张娟’的曾用名说清总可以吧？”同时我还不忘拿上英杰给妹妹开的证明。以便让派出所好办一些。 　　第二天，我拉着小钱去找派出所那位指导员熟人，指导员说，林技站的证明不行，得要林技站的上级主管单位林业局人事科的证明。 　　在我奔波来去闹这些麻烦的日子里，英杰单位交房款的最后期限早过了。一开始，英杰还想指望我的贷款，但后来越看越没想了，3月31日，英杰把财务处的人叫来，让先用公款给他垫上。英杰说，时间不能长，时间长了不成了“挪用公款罪”了么？ 　　这时，我又跑去找英杰，让他单位人事科给开了一个“张丽娟”和“张娟”系一个人的证明。 　　返转身来，我和小钱又去找指导员，不巧，指导员不在。电话遥控到一楼户籍民警处，让领一张“申请变更姓名登记表”，加上“张丽娟”是“张娟”的曾用名即可。我和小钱赶忙领了张表，户籍民警说，你去找姓赵的民警办理。我和小钱又七拐八折地找到那位姓赵的，一个圆脸的小个头青年。小个子接过表说：“我就姓赵，是这样的情况，这个表格必须报市局局长签字，我要参加一个培训，十天后回来再说！”我和小钱都楞怔了，我越想越不对劲，等这小子培训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对小钱说：“这个民警是个二锅萝！”桃林土话，就是神经蛋、脑子有毛病的意思。小钱恍然大悟，一个小民警，有点权力就想摆谱。我说，赶快给指导员打电话，让他指示户籍警直接办理好了。小钱抓紧给指导员联系，指导员马上指示把表格收回，让户籍民警直接办。我俩不让手机断线，直接让指导员给女民警发指示。女民警点头称是。我们又找到那个姓赵的，要回表格。这样女户警就在电脑上增加了“曾用名张娟”，并要回户口本，在上面也填上“张娟”二字，并加盖了公章。户籍警又用电脑打出“户籍证明”，又用笔填上－－曾用名张娟，又加盖了公章。 　　我们欢天喜地地出来了，在大门口碰上指导员，连声称谢。
回来后，我仔细端详户籍证明，这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那个子虚乌有的身份证号码抄写到手写体的曾用名一栏下，这样都在一个公章下，省去了很多解释，可说是一箭双雕啊。 　　4月3日晚上，我把李玉录叫来征求意见，玉录说，黎明啊，你这人心太善了，老替别人着想。要是我，直接找到房产局长，投诉他手下工作人员马虎大意，在最原始的资料上登记错误，把身份证号码和姓名完全弄错，从根本上改过来！”我说，时间要紧，若时间消停，咱慢慢追根寻源，从根子上纠正。现在还是息事宁人，将计就计吧。 　　4月5日一早，我拿着“张丽娟”的户籍证明要求房产处档案室出具新的“房产档案查询证明”，女档案员端详了半天，说：“我们这里不用改，直接交审批中心就是了。”
这样只有直接到审批中心－－胜败在此一举。这时我只有再找小尚了。后来才知道小尚叫尚涛，原在工行上班，是姑夫的老部下。 　　我一到一楼窗口，就听人说，今天窗口两个工作人员都有事。那个女的，儿子摔骨折了，小尚呢，前天喜添千金，妻子需要照顾。我又一阵失望，只好硬着头皮打手机找小尚。先是没人接，后来接通了，我首先表示歉意，最后请他帮忙。接着我打出租车去接小尚，一上车，我塞给小尚100元，说，本应去看弟妹，买点营养品。但来不及了，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小尚不接，撕掳了一阵子接住了。 　　他说，因为妻子生产，他两天两夜没睡觉了，现在头还疼。我只有不住地抱歉。到了地方，小尚把那张“户籍证明”给那位女工作人员，人家又是端详半天。这时，我心里直打鼓，只怕人家看出破绽。还好，那女的开了一张表格，说，小尚，你自己跑去批吧。 　　期间，一群女孩子七嘴八舌逗小尚说，“有个女儿高兴不？”小尚腼腆地直挠头，几个女孩子又戏谑道：“你千万别说不高兴，否则我们都不高兴了。女孩子咋了？女孩子最可爱了。” 　　小尚出来，赶到房产处二楼、三楼、四楼找人审批，在一间大办公室进行“他项权利登记”，足足有半个小时不出来。我心里直打鼓，可不敢再出差错了。再出麻烦，我可就惨了。 　　我在走廊来回走动，心中咚咚乱跳。我忽然想起16年前，我在医院等妻子生儿子的感觉－－那种焦虑和担心。
30分钟后小尚出来了，“走，最后一道关，咱俩去登记。”在登记处，办事员问我是韩新方的什么人，又说本来要韩新方、张丽娟本人来签字的，但相信小尚，也就相信你。最后终于拿到了“他项权利证书”。 　　在我赶到审批中心交费时，两个女工作人员嘀咕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说：“这是小尚的亲戚，少收120元吧。”只收了房屋所有权登记费80元，工本费10元，抵押服务费80元。 　　4月6日，我赶到建行找到小万，交了“他项权证”和“土地使用证”，小万说，“最迟明天8万可以到你帐户上，请查收。”
4月7日，我的手机上收到“短信”－－龙卡建行帐户新进现金8万元，谢谢合作。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赶快还了英杰的5万元。 　　经过这么多的奔波，现在，我的两套房子，一套也没有到手呢：五堰路上那套，官司还没有结束，钥匙拿不到手，我连看看都看不上；畜牧局那一套，据说发现了六十处古墓。前天去看，工人告诉我，挖了三十多处，还有二十多处正在挖。乐观估计，2008年春节可住上。 　　每当妻子唠叨，我总安慰她：好事多磨，好事多磨。现在，我每天所想的就是，五堰路上那套房子什么时候能到手，我从哪里寻米下锅，撑到畜牧局新房盖成，然后甩一套，然后安居乐业。
2006年5月6日－－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