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雨
2020-12-10叙事散文段成仁
雨文/段成仁这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是在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来的。纱窗外“沙沙沙”地响起来的时候,我光着的双臂正搭在键盘上乱敲,手上油腻腻的一层反射着屏幕的光,我才发现,今晚也是最近几天以来闷热的夜之一呀。赶紧打开房门,清凉的雨味和几声蛙鸣让我抖
雨
文/段成仁
这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是在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来的。纱窗外“沙沙沙”地响起来的时候,我光着的双臂正搭在键盘上乱敲,手上油腻腻的一层反射着屏幕的光,我才发现,今晚也是最近几天以来闷热的夜之一呀。赶紧打开房门,清凉的雨味和几声蛙鸣让我抖了一抖,胸口被这种清凉诱惑,鼓起,大大地吸了几口久违了雨的气息,一时,头脑在夜里膨胀起来,向着这沉沉的夜伸展进去,一任这“沙沙”的雨声洗涮和涤荡。
记起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在报社的朋友,谈到天气,我说,老天很配合这五一假嘛,趁放假去哪儿耍耍,他冒出来一句,这几天,政府正在抗旱呢!我脸一下子红了,分辩了一句,书斋里的人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啦。他笑笑,没说什么。倒是我,一直记住了这闷热的天气。晚饭后,我从单位大门出去,在田野里走了几趟。看见广袤的田野里,挑水浇苗的黄胶鞋踢起一阵阵的尘土,在落日的透射下,像一部老电影里的战争场面,没有多大的声响,干燥而沉闷,压迫着我手里提着的大茶杯,我一个劲地喝水,喉头却越来越干燥。头顶上,蓝天多了些逼人的烈气,仔细分辨,是太阳的余热。不下雨,这天空也陌生起来。 雨终于来了,仿佛想给农人们一个惊喜,他们正要带着盼雨的焦虑睡去的时候,却听到了雨的足音从窗外飘来,来到床前了,于是,他们翻身坐起来,微笑着,听着,想着麦玉米苗儿正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得“咕咕”直响。一家家的灯火亮了起来,用朴素而带着点黄晕的光来迎接这等了很久的不速之客。雨丝以自己特有的步子,飘在一只只夜的眼睛前,用无声的语言在安慰,说着些“我来了,别急了”之类的情话。在今晚,农人们搬开了压在睡眠上的大石,换了一种睡的姿势,四平八稳,天塌下来也不怕的那种姿势。梦也换了,换成个湿的,梦见舒舒服服地喝水,舒舒服服地洗澡,甚至梦见了小时候。 雨小了些。夜发出了最舒服的呻吟,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还有一种无声的召唤,我像无意识似的,拿出了一把还套着伞套的伞,带上门,撑开伞,一股封存久了的陈腐气息飘了出来,随即被雨的气息吞没了。跨下台阶,跨进雨夜里,人就化了,化成一滩一滩墨色的水。白天坚实的地面,不见了,只剩一小片在脚底,还撑着我唯一有实感的部分。白天的眼睛里的地形,现在剩下了梦幻一样模糊的外壳,却能指引着我漫无目的地飘,没有想要飘到哪里,也没有想把脚步停下来,没有强迫自己不想,自己就什么也不想了,思维像夜一样地黑,像夜一样地静,像夜一样地沉,心里头却有一愉悦的暖流在涌动,想写一首诗,想大声宣布自己,又想就这样静静地化下去,溶为大地的一部分,永远不要被这个世界记起自己的样子。 猛抬头,竟是家门,里面有热流袭来,一下把人吹卷到真实中来。平常,并没有时间去感受这种暖流。日子在人的有意与无意之间滑过,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一场雨,却洗去了蒙在日子表面的尘垢,把一些过去的片段呈在眼前。去年,在这个季节里,我还不是今天的我,我没有注意去留意去年的某一场雨后,我开始做什么,我将要经过几个季节,我将在那些季节里穿些薄的厚的衣服,我将看见雨雪或看见干旱,我将读几本什么样的书,受到哪位名人,哪个作家的某一句话,某一篇作品的启迪,然后我将学着涂几句,充实着我没有去细加辨认的苍白与否的日子。在今晚,一场雨,勾起一些记忆,提炼出些过去不曾有过的感慨,总结出一些埋在日子里的一些重要的或不重要的经验,一场雨,又把我的生命拔高一节。 一场及时的雨。
记起前几天遇到了一个在报社的朋友,谈到天气,我说,老天很配合这五一假嘛,趁放假去哪儿耍耍,他冒出来一句,这几天,政府正在抗旱呢!我脸一下子红了,分辩了一句,书斋里的人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啦。他笑笑,没说什么。倒是我,一直记住了这闷热的天气。晚饭后,我从单位大门出去,在田野里走了几趟。看见广袤的田野里,挑水浇苗的黄胶鞋踢起一阵阵的尘土,在落日的透射下,像一部老电影里的战争场面,没有多大的声响,干燥而沉闷,压迫着我手里提着的大茶杯,我一个劲地喝水,喉头却越来越干燥。头顶上,蓝天多了些逼人的烈气,仔细分辨,是太阳的余热。不下雨,这天空也陌生起来。 雨终于来了,仿佛想给农人们一个惊喜,他们正要带着盼雨的焦虑睡去的时候,却听到了雨的足音从窗外飘来,来到床前了,于是,他们翻身坐起来,微笑着,听着,想着麦玉米苗儿正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得“咕咕”直响。一家家的灯火亮了起来,用朴素而带着点黄晕的光来迎接这等了很久的不速之客。雨丝以自己特有的步子,飘在一只只夜的眼睛前,用无声的语言在安慰,说着些“我来了,别急了”之类的情话。在今晚,农人们搬开了压在睡眠上的大石,换了一种睡的姿势,四平八稳,天塌下来也不怕的那种姿势。梦也换了,换成个湿的,梦见舒舒服服地喝水,舒舒服服地洗澡,甚至梦见了小时候。 雨小了些。夜发出了最舒服的呻吟,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还有一种无声的召唤,我像无意识似的,拿出了一把还套着伞套的伞,带上门,撑开伞,一股封存久了的陈腐气息飘了出来,随即被雨的气息吞没了。跨下台阶,跨进雨夜里,人就化了,化成一滩一滩墨色的水。白天坚实的地面,不见了,只剩一小片在脚底,还撑着我唯一有实感的部分。白天的眼睛里的地形,现在剩下了梦幻一样模糊的外壳,却能指引着我漫无目的地飘,没有想要飘到哪里,也没有想把脚步停下来,没有强迫自己不想,自己就什么也不想了,思维像夜一样地黑,像夜一样地静,像夜一样地沉,心里头却有一愉悦的暖流在涌动,想写一首诗,想大声宣布自己,又想就这样静静地化下去,溶为大地的一部分,永远不要被这个世界记起自己的样子。 猛抬头,竟是家门,里面有热流袭来,一下把人吹卷到真实中来。平常,并没有时间去感受这种暖流。日子在人的有意与无意之间滑过,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一场雨,却洗去了蒙在日子表面的尘垢,把一些过去的片段呈在眼前。去年,在这个季节里,我还不是今天的我,我没有注意去留意去年的某一场雨后,我开始做什么,我将要经过几个季节,我将在那些季节里穿些薄的厚的衣服,我将看见雨雪或看见干旱,我将读几本什么样的书,受到哪位名人,哪个作家的某一句话,某一篇作品的启迪,然后我将学着涂几句,充实着我没有去细加辨认的苍白与否的日子。在今晚,一场雨,勾起一些记忆,提炼出些过去不曾有过的感慨,总结出一些埋在日子里的一些重要的或不重要的经验,一场雨,又把我的生命拔高一节。 一场及时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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