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忙 海 湖 散 记
2020-12-10叙事散文李德旺
忙海湖,实际上是一个人造的水库,它位于云南的一些无名的群山之中。这里,一年四季绿色葱笼。群山之中,是饱经苍桑的老树,苍苍茫茫的松林,是各种长得不算太高的奇花异草,是引人注目的山茶花树和各种可以吃的小野果子……这些群山之外,几十公里,或者甚至
忙海湖,实际上是一个人造的水库,它位于云南的一些无名的群山之中。这里,一年四季绿色葱笼。群山之中,是饱经苍桑的老树,苍苍茫茫的松林,是各种长得不算太高的奇花异草,是引人注目的山茶花树和各种可以吃的小野果子……
这些群山之外,几十公里,或者甚至上百公里,是被冠之以“中国第三大江”的澜沧江,它一路绕过崇山峻岭,一路奔奔苍苍。像大地上蓝色的幽灵,像古老岁月中叮叮铛铛的马帮,而几座山之外的山谷底下,是缓缓而行的南汀河,这条河是临沧人民的母亲河,但澜沧江和南汀河对于永德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实际用途,永德的一些山坡上,一些炎热的小坝子,长久以来一直笼罩着干旱的阴影。对于这样一个欠发达地区以农业为主的地方来说,这是一个十分令人焦虑的问题。为了缓解这个问题,经过省、地区(现在改为“市”)、县几代领导的精心筹划,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动工,在这群山之上修建这样一个庞大的蓄水工程——忙海水库。于是,以前披挂在小山坡里的一个拥有三四户人家的寨子被搬掉了,一些小山丘被推土机推掉。那时候,上千人的施工现场,声音沸腾,办起了电影院,办起了饭馆,大大小小的机车日夜轰鸣。历史在这大山上轻轻地嘲闹了一下,像小孩子在村庄里相互追逐打闹一样。
现在,修好了的水库宁静地横躲在群山之中。好象以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好象这里从来就是这些水安家落户的故乡一样。从远处的山顶上看去,它像一面大镜子,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在阴雨天,白雾朦胧,它像镶嵌在这大山之中的一只大眼睛,幽蓝幽蓝地眨着秋波,是多么柔情而充满诗意;而逼近水边看,有些地方蓝得让人畏惧,深得让人畏惧。不过,个别胆大的人(比如亡命之徒之类)并不畏惧这里的蓝和深。他们可以飞身一跃,跳了下去,一秒钟之内无影无踪,消散在我们未曾知晓的另一个世界里,当然这是极稀少的事,总的来说,忙海湖还是那么的清秀而迷人。
几千年来,在秦代就开始修筑的都江堰,使干旱炎热的四川盆地变成了闻名天下的天府之国,现今,在永德县境内修筑的忙海湖,虽然时空短小。但是,它对永德人民的造福是无穷无尽的,从明朗出发,它绕东南面而行,一路经过山林,山坡、河谷、田野。到处发出清澈的声音,经过大山乡、勐汞乡、永康镇和小勐统镇的一片片红土地。浇灌了千万亩的良田,使永德大地年年粮食丰产、人丁兴旺。近几年来,永德有白糖和芒果饮料(称作“玉丹”)的生产都是具有了很大的规模,有些产品闻名省内外。从远一点来说,我认为它们的发展离不开忙海湖浇灌下的农业的支撑,水力支撑和电力支撑,从这个意义说忙海湖是永德三十多万人心目中的“海”,在这高山峡谷之中,具有了“海”的意义。
除此之外,忙海湖还是一个典型的生态湖,也是云南大地上的一处小小的香格里拉,它懒懒散散,全长两三公里左右,几百米宽,其间有一座很小的岛。靠山那边,从公路上望过去,有一座寺庙,大门上方写着“龙王入窑”的大红字和一些不知道的鬼神图,当然从公路上看,因为距离远,寺庙已经显得有些模糊,一些细小的章节已全看不出来了。东南面是高高的坝基,石坎大大小小,严严实实,让人想到长城,想到一种伟大的力量。坝基两侧一面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一面是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包,山包的坡面墙上是一位省上领导题写的“忙海水库”四个大字,这几个大字比较大,站在很远的群山之间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它一天天被高山顶上的太阳照得鲜亮。有一次,我用手摸了摸坝基底下漏出的水,一滴滴晶莹剔透拈在我的手上,我想,这水肯定比城里人二块五一瓶的矿泉水、蒸馏水要干净得多,纯得多。但水的温度是冰凉的,比起上面的阳光总是免不了存在着许多温差。水底下是鱼,大大小小、形形色色,蚓鱼、草鱼、罗非鱼、鲤鱼……那是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
公路的上上下下,是林林散散的果树园,八、九月份,这里的苹果梨会引来不少贪婪者的嘴……
有一次,一个省报记者到这里,她十分地惊讶,这里的生态会保存得这么好,山和水是那样和谐而静美,青山托负着绿水,绿水濡养着青山。一串串蝴蝶、知了、鸟儿在草滩、灌木丛中飞来飞去,一年四季穿着它们的花衣服,唱着自己的歌谣,跳着自己的舞蹈,我经常在湖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时候会想到《诗经》中那“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的古代黄河岸边的优美景象。有些时候,想到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的“栖居”一词,这一词本意就是诗意的安居,忙海湖,除了生,我想也是一个“美”的理想,一处亲近大地的天堂。
这个小小的高原湖泊,它不像西湖的妩媚和愁肠百结,它的影响力比不上云南高原上的滇池和洱海。但它的原始,它的素朴,它的幽闲和宁静,总能深深地迷住你,使你留连忘返。湖边鸟的叫声,孩子们的读书声,仿佛像一种天籁的声音,后面山寨里的牛羊总会在湖的上游静静的吃草。有很多次,在柔软的阳光下,我在牛群之间走来走走去,与放牛的老大爹一起抽烟、闲谈,牛一个个我行我素,一动不动专心地吃着自己的草,头低低的。我认为,在现在这个世界里,这是最美丽的景观。在云南的土地上,这种景观到处都有,它的意义是那样的悠远。但真要想表达它,就只能借用陶渊明的那句话了“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春天一到,来湖边游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坐船的坐船,串山的串山,闲聊的闲聊。不过,这些只是一个个普通旅游者的一贯做法,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而在通往一个个美丽而素朴的村庄的那些道路旁边,一个一个的小山丘,一小坡一小坡的平地上,山茶花、山楂花、桃梨花、疏疏密密,竞相开放,一切那样美,一切又似乎那样毫无雕饰,自然天成,像一首首古代的田园诗、山水诗,让我的审美视角返回到大唐的时代,那诗歌和美学得以张扬的国度,在那些时代,每一条道路,都可以剪彩出一条条大地最原初、最精彩的画面。
忙海湖,像西方的哈姆雷特,不同的解读者不同的感受。而我认为,这里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只是它的存在更亲近自然、更亲近大地。在这个世界的后面,在我们时代的后面,它像我们古老的故乡,让我们可在这里永远温暖的栖居,诗意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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