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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上帝点燃的生命烛光

2020-12-11叙事散文李云

上帝点燃的生命烛光文/西门佳公子年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带着妻子和孩子回老家过年。我们在一起愉快地回忆了往昔生活的美好。昔日的友情像冬日的暖阳,让我们心里亮堂堂,暖融融的。没想到数月不见,他已变成另一个人,形容枯槁,面色憔悴。整
上帝点燃的生命烛光
文/西门佳公子
  年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带着妻子和孩子回老家过年。我们在一起愉快地回忆了往昔生活的美好。昔日的友情像冬日的暖阳,让我们心里亮堂堂,暖融融的。没想到数月不见,他已变成另一个人,形容枯槁,面色憔悴。整日躺在床上,无奈地等着死神的召唤。医生说,他最多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几天后一盏还没有燃到尽头的生命的烛光就将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灭,永没有重新被点燃的可能。而他只有42岁,这是极为悲惨的事情。   几天来我无精打采地做着该做的事情,心里老想着他的事情。分别在即,有许多话藏在心里,不吐不快。我不知道在他真的走了以后,还有没有心情写下这些文字,就当是提前的送别吧。   他是我的好兄长。在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给过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们工作的地方是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学校的生活清汤寡水,嘴里淡得生出鸟来,常常十多天见不到一滴油水。我们便自己卖菜做饭来改善生活。他做得一手好菜,下厨的事情就当仁不让地属于他了,我呢到时只须动动嘴,帮做些诸如洗菜刷碗之类的技术含量不高的工作,有时连这些也免了,吃了饭把嘴一抹就溜之大吉,留给他一个人处理善后的事情。对于我的懒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我比他年轻,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所以特别能喝,经常呈意气之勇,醉得一塌糊涂。他比较克制,在我喝醉的时候经常为我打扫战场,处理嘴里吐出的污秽之物。   那个时候,我狂热地做着文学美梦,写一些羞于见人的所谓诗歌,自命不凡地向杂志投稿,却没有一件作品被采用。我的沮丧和失望可想而知,他鼓励我说希望就在前头,只要不断坚持下去。可惜的是我是一个做事有头无尾的人,最终没有整出啥名堂。他爱好音乐和美术,我在失眠的夜晚经常听他吹奏忧伤的曲子,或是看他在灯下挥毫泼墨。   最美的时光,莫过于晚饭后的散步。从学校出门,我们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向大山深处走去,道路两旁是农民的田地,一年四季散发着庄稼的清香。我们的情绪兴奋而又落寞,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们都感到了某种说不出的窒息。我们什么都谈,谈学生,谈教育,谈时事,谈政治,谈文学,当然谈得最多的还是个人的命运。我和他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来自农村,十年苦读,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户口从父母的田地中费力地拔出,本以为命运从此会有大的转机,没想到毕业后像蝇子一样又飞回了原地。虽然我们成了吃商品粮的人,可我们的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依然在农村受苦,对此我们却一筹莫展。他的情况甚至比我还糟,他的老家在离学校几十里的大山深处,他的父母已经年迈,却还要像老黄牛般没日没夜地苦干。身为教师的他,心中其实时常在滴着血,为父母,为自己。   他个子矮小,多才多艺,正应了潘长江那句话:“浓缩的都是精品”,是全校公认的好老师,任教20多年,桃李满天下,深受学生喜爱。有一年我和他同时被派到另一个更为偏僻的地方去支教,帮助村里举办一个初中班。一年下来,他以精湛的教学艺术和严谨的教风赢得了当地老百姓的尊重。村里有几个热心人还为他介绍对象,希望他能永久留在那里教书。   他结婚得迟。迟迟没有处理好个人婚姻问题,与他的家境不无关系。他前后谈了十多次对象,直到三十多岁才结束了马拉松似的婚姻长跑,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嫁给他的姑娘。当初好几个姑娘一听说他家是那个地方的,便躲得远远的,生怕会让她们一辈子生活在那里似的。这是他内心最大的隐痛。结婚后,他很快调进城里,还没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就得了这样的病。   他生病的时候,我去探望过几次。他一提起自己的父母和儿子,便忍不住泪水涟涟。他的父母亲早已老迈,没了多少力气,却还要上山劳动。有一天他父亲去砍柴的时候,从一道山坡上滚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而那个时候,他也躺在病床上一步都不能走动,没法去看望摔伤的父亲。他的儿子今年才9岁,小家伙一点也意识不到,他亲爱的父亲正在一天天离他而去。为了医治他的疾病,已经欠了好大一笔债务。他工作许多年的积蓄早用来在城里买房了,治病的钱大都是借的。虽说公家会报销一部分,但毕竟不能解决全部。   最后一次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张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我。我知道,他心中牵挂的东西太多,即使走了也绝不会瞑目。在他还是清醒的时候,他对我说,老天对我怎么如此不公啊。他分析过自己的得病的原因,一是读书的时候,吃的苦太多。尤其是念初中那会儿,学校离家远,有好几十里的山路。早出晚归,从来没有吃过一顿中午。家里太穷。要到下午5点以后才能回家。走在路上,饿得两眼直冒金星,从此落下严重的胃病。二是工作的时候,压力太大,心中淤积着许多不平之气。情郁其中,就该发之于外。可偏偏无处发泄,有苦说不出。记得过去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常常为看到的不平之事义愤填膺。他特别关心时事,谈起国家大事,往往慷慨激昂,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不成熟的表现。我却特别欣赏他的正直,敢说敢为,富有血性。   在他患病的日子里,前去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自然也有些他自认为不错的朋友,却一次也没去看过,人情冷暖可见一般。死神已张开那双邪恶的手,一步步向他逼近。我无法体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望着深邃的天空,上帝也许就在云端里行走。我多想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发发善心,不要就这样带走一个无辜的灵魂,让他再多活些时日,他还有太多的心愿未了。可上帝对我挥了挥手:我亲爱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他的生命的烛光已经燃完了。我望着上帝那张貌似慈祥的面孔,心里充满恶毒的诅咒,去死吧,别指望我再相信你什么!   套用冰心老人的一句话,我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我只知道生命像什么。在我看来,生命就像是上帝亲手点燃的一只蜡烛。每个人这只蜡烛总有熄灭的时候。何时熄灭,操纵在上帝的手里。我们自然希望自己这根蜡烛能够充分燃烧到尽头可现实的情况却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上帝一不高兴就会乱发脾气,随时掐灭他看中的某一处烛火。他总是在不断制造人间的悲苦,好让人对他更加敬畏,顶礼膜拜。   既然如此,我已无话可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我的好兄长,一路走好。
李云
四川洪雅县高庙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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