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改
2020-09-17叙事散文红山
改改那次,是在青海柴达木盆地的德令哈。有一位同事,如雪山一样深沉,此君被大家喊作,“孤独侠”。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是,“是”或者“不是”,没有其它语言。他的笑也是,“哈、哈”两下,领导也是拿他没办法。那天,有人说谁要是能让此君说一句话,他晚上请
改改 那次,是在青海柴达木盆地的德令哈。有一位同事,如雪山一样深沉,此君被大家喊作,“孤独侠”。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是,“是”或者“不是”,没有其它语言。他的笑也是,“哈、哈”两下,领导也是拿他没办法。那天,有人说谁要是能让此君说一句话,他晚上请客。我想我一定能让孤独侠说话。 那天下午下班,所有人幽灵般的在戈壁滩上晃动。轻飘飘的灵魂由上帝指挥,忽左忽右。这是戈壁滩给人的一种变幻莫测的感觉,其实大家是在戈壁滩散步。夕阳对身影的关照,使每个人象皮影戏里面的皮影一样,被上帝牵了灵魂,我也加入其中。 我前面不远处是孤独侠,戈壁滩上一只老鹰在追击一只狼儿子,狼儿子无处可逃,躲到了孤独侠的身后。老鹰看看孤独侠,又看看我,觉得自己以大欺小,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展示了自己君子的一面,手下留情迎着夕阳飞走了。 夕阳下,那种孤独与美好如人生的回味。天空中突然出现海市蜃楼奇观,在崎岖的山路边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卖水,人们在排队买水。
我于是喊了声:“改改”。 孤独侠回过身,对着我:“你骂我?” “我没有。” “那,狼、你我,我们三个,你不骂我骂谁?” 我的身影在夕阳下划了一道弧形闪电,“耶!晚上有人请客啦。” “神经病!”孤独侠对着我。“走,咱俩和他不说”他又对着狼儿子。 狼儿子不紧不慢的跟着孤独侠散步去了。 在凤翔和麟游交界处,属于凤翔地界,大热天,在通往麟游的山间公路旁,改改在卖水。水是改改从深山里挑回的甘洌的泉水。山间有一处开阔地,还算平坦,从这路过的车辆都要停下来,司机会下车休息一会,买些水解渴。路边不远处,大柳树下,有两块巨大的条石。每个上面有一个圆窟窿眼,美丽如西施般的改改,熟练的把司机递过来的硬币从窟窿眼滑下去,一分的硬币从一个条石的小窟窿眼往下滑,然后改改舀一小杯水递给过路的司机。二分硬币从另一个条石窟窿眼滑下去,改改舀一大杯水递给过路的司机。有司机递过来五分钱硬币,从窟窿眼下不去,改改不要,水也不给卖。有条石作证谁也不欺骗谁。条石用石块垫在高出,窟窿眼下面是桶,硬币已落满了两桶。改改每天傍晚唱着山歌把硬币挑回家,我好羡慕呀。改改是好多司机的梦中情人,非改改不娶,不喝改改的水是白活一世。其实改改最终没有嫁给任何人,就是白马王子一直没有出现。 我一定要一睹改改的风采,希望能喝上那甘甜的泉水。于是,我骑上我心爱的助力自行车,就是自行车上装一个小发动机的那种。一心向北,期间经过一座寺庙,上书“石佛寺”。有和尚面无表情在诵经,我默念“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能久留,山间的桃花为我开了许久,我都插肩而过,一路感慨万千。翻过了几座大山,再有一半的路程应该就到了,就能看到改改卖水了。可山越来越深,助力自行车油已不多,再往前行,油耗完就回不去了,只能感叹,原路返回吧,未成行。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开始,改改已经具备了生意头脑,她准备了两年时间,准备在车辆经过的路边卖水。 第一年,她在山间凿条石,凿出两个条石,又拿出一分和二分的硬币比着大小,分别在两个条石上凿出一分和二分大小的窟窿眼。此时已是冬天,她从很远处挑水,把水泼到地上。等地上结了冰,然后用麻绳把条石从山上拉下来,拉到家里。 她又觉得条石上的窟窿不够光滑,于是,她想到了滴水穿石。此时已是第二年,她把条石放在屋檐下,每天早晨天没亮就起床,提起一桶水从房顶倒下去,水顺着瓦片正好流进条石上的两个窟窿眼。日复一日,从不间断,等第二年春天,大功告成。条石上的两个窟窿眼光滑无比,她用两个硬币分别滑下去,硬币光滑闪亮,分毫不差,贴着窟窿壁滑了下去。好多人不解其意,她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当改改第一次把两桶硬币挑回家的时候,全村人震惊了,山里山外传遍了。爱慕改改的人接踵而至,改改条件很简单,谁能抱起条石,就是我的白马王子。可几吨重的条石谁能抱起呀,大家望美兴叹, 骑车未成行,那就坐班车前往吧。一路大山,车爬得很慢,在凤翔和麟游的交界处的山间,有一处开阔地。这时,有急转弯,车更慢了,我看到了大柳树下,两个巨大的条石。只是不见改改,让人伤感,“柳与石依旧,不见去年人”! 后来又听说有人想用改改的名字注册一个馒头店,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批准,原因是有损本县形象。 改改的美,是超越时空的,一般人是不能理解的,正如一个写诗的和一个读诗的,“怎么我读的全是病句”。还有好多人在寻找改改。我想该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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