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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春雪

2020-12-14叙事散文李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46 编辑

春雪
文/李云离开小镇的时候,天空正在下雪。那一团团蓬松的雪花从天空中飘飘摇摇洒落下来,像舞蹈的精灵,刹时将偌大的天地变成一个银色的舞台。这场雪来得真不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46 编辑 <br /><br />春雪
文/李云
 离开小镇的时候,天空正在下雪。
 那一团团蓬松的雪花从天空中飘飘摇摇洒落下来,像舞蹈的精灵,刹时将偌大的天地变成一个银色的舞台。
 这场雪来得真不是时候。过年那几天天天盼它,梦里都想,可它就是不来,像躲在云层中的新娘,每天都是艳阳高照,无形中降低了过年的热闹气氛。
 有时候气候也像人的命运一样,有点捉摸不定。我坐在车座上,望着窗外漫天飘舞的雪花,忍不住痴痴地怀想。耳朵里传来几个乘客的议论:
 真是怪了,春天来了,还在下雪。
 有什么好奇怪的,冷空气南下嘛。你没看电视啊,电视上说这几天都要降温呢!
 不过也有好些年没下过雪了,尤其是在这个季节。
 是啊,天气有点不正常呢。
 ……
 对于我来说,天气正不正常我早已习以为常了。它仿佛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与我有关的东西早就变得不多了。
 我此行到县城去有两个目的:一是参加好友荣均和生全的作品研讨会;二是顺便看看我的一位多年的朋友,他患了病,情况有点儿不妙。

  看着窗外忽上忽下飞舞的雪花,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准确地说有些落寞。
  过去的一年里,我经常在小镇和县城之间往返。有时是公事,但大多时候是为了一些私事,其中参加笔会的时候居多。频繁的外出已引起老婆的强烈不满,不过该去的时候还得去,她也没有过多的责备。
  到达县城的时候已是下午,县城没有下雪,但还是感到有些寒冷。春寒料峭的时节,哪里都不例外。很快见到从成都赶来参加研讨会的高老师,《四川文学》的副主编,一位和蔼慈祥的女士。我和她的交往始于去年。我在她的刊物上发了两篇作品,这也是我的东西第一次堂而皇之地登上纸媒,我很感激她,让我在泥泞之中看到了些许亮光。
  研讨会在本县一座四星级的大酒店举办,它的富丽堂皇让我有些惊讶。虽然我多次乘车从它的旁边经过,但一次也没进去过。我想要不是和文学结缘的话,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走进去的。荣均、生全他们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他们是幸运的,由教育局出面为他们举办这样高级别的研讨会,在全国恐怕尚属首例。我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其实我的想法有些多余,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这符合他们的性格,他俩都是做事很认真的人。
  晚餐时陪客人喝了几杯酒,有点兴奋,不过我还能管住自己的嘴巴。我知道这样的场合只有聍听的份,在那些白发苍苍的文学前辈面前,我像小学生一样虔诚和恭敬。
  研讨会第二天早上9点在五楼会议厅如期举行。参加研讨会大约有四十多人,有省市的一些知名人士,文学前辈,本县的有关领导,中小学校长和几位文学爱好者。研讨会气氛很好,众多专家争着发言,充分肯定了三位教师作家在创作上所取得的成绩,同时也指出了他们的一些不足。本县退休教师李世宗先生退而不休,以耄耋之年创作长篇历史小说《雅江风情》,呕心沥血,历时九年,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精神令人感佩。生全和荣均我再熟悉不过了,我为他们所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和自豪。在此我不想过多评价他们创作上的得失,我想说的是作为同行,同在一个县里教书,为什么他们可以取得那么大的成就,而我们中的大多数却一事无成呢?他们工作的地方比起很多人来都不如,是个“连鬼都不下蛋的地方”,那里交通不便,环境闭塞,条件艰苦,可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两位好友创造了文学上的奇迹。他们用满腔热情讴歌了那方水土,那里的父老乡亲,那里的风土人情。他们的内心开满了“纯洁的花朵”。人生可以没有金钱,没有权势,没有名誉,没有地位,但不能没有追求。怀揣梦想的人一定可以取得成功。生全,荣均二位兄长面对物欲望横流的社会始终保持淡泊宁静的心态,对文学的那份执著精神尤其令我感动。我相信他们绝不会满足目前取得的这点成就,在漫长的文学旅程中他们还将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因为这是一条谁也望不到终点的道路。
  下午2点研讨会结束,告别生全他们出来,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雪,天气变得十分寒冷。我坐上三轮车前去探望一位患病的朋友。
得知他得了癌症的消息是在几天前,我把这消息告诉给妻子,她听后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是啊,生死无常,谁也无法逆料。
我的朋友坐在沙发上,用手捂住他的腹部,他总是感到自己的胃部隐隐作疼。看到我来了,用力站了起来,我赶紧扶他坐下。他的脸色很难看,黑中透青,一副颓唐的模样。他的客厅里还坐着其他人,他的老岳父,两个小姨妹。她妻子眼睛红肿,大约刚刚哭过。
朋友今年43岁,他结婚得迟,儿子不到9岁。我刚来的时候,小家伙正和几个小朋友在屋外玩耍。他还不知道一向疼爱他的父亲已经得了重病。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感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我小心翼翼地谈起了他的病情,尽量避免说出那个该死的词语。倒是他很看得开,最先说出了他的病。并向我出示了去成都医院检查的结果,我没有看,我的眼睛不忍心接触到那个刺人的字眼。朋友说起他去成都检查病情的经过,从早晨四点在人民医院排队就疹,一直等到下午五点才拿到结果。他说拿到结果的那刻,他一下昏了过去,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他说,你知道我还有多少事情未了啊,上有老,下有小。在医院的病床上呆了三天,他一眼都没合过,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朋友说起这些,唏嘘不已。他问我,你说,我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啊?我无法回答他,只好说些不关痛痒的话来安慰他。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减轻他心中的痛苦。他还对我说,他现在一下子对什么都看开了,只觉得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朋友下星期还要去医院复查,他不愿意就此倒下去。他比我预想的要勇敢得多了。
  我在脑海中反复想着一句话:人有旦夕祸福。朋友原来在一所乡中教书,后来好不容调进城,省吃俭用,积多年之资购了新房,了却了多年夙愿,生活正臻臻日上,谁知晴空传来霹雳,检查出此等怪病。让人不能不感叹造化弄人,命运无常。
  从朋友家中出来,天空中的雪飘得更紧了。小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灰色中。这是2006年的一场春雪,然而它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一路走一路回过头去,感觉仿佛丢了什么,心口隐隐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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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
四川洪雅县高庙中学
邮编:620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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