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回首间，刹那芳华－－小河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09 编辑 <br /><br />　　如果要我谈童年的快乐，小河是无法忽略的。曾经，小河给我的欢笑，就象突然跃出水面的小鱼,是一种突然而来的惊喜，却会必然出现。
　　大雨遽停，天空依然阴霾，大块大块铁灰色的乌云在低空缓慢掠过。这正是去小河里钓鱼的最佳时机，雨后水中的氧气十分稀薄，鱼儿需要游上来用力地呼吸，大雨也会把地面丰富的食物冲进河里，鱼儿纷纷出来争食。最重要的是，雨后的河水变得十分混浊，鱼儿可以放心地从隐蔽的水草间游出，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平时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对旁边美味的鱼饵视而不见，只有傻得冒泡的鲢鱼才会飞快冲过来抢食。鱼儿们有着固定的活动范围，鲢鱼等浮游鱼不时在水面吐个泡泡，鲫鱼鲤鱼等几乎贴着河底细细的沙层，黑鱼鲶鱼等则趴在水草的根部一动不动。
　　记忆中，自己似乎对钓鱼乐此不疲，在小河里钓鱼更讲究眼疾手快，，每钓上一条鱼我都会雀跃不已，似乎鱼儿很快就能变成美食，可我是讨厌吃鱼的，许多人都对我生在青岛却讨厌吃鱼而惊诧。因为去钓鱼大多在雨后，总是会弄得衣服上污泥点点，所以总会引来爸爸的一顿喝斥，快乐的心情马上会阴得象要再次下雨。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会多出一大碗鱼，通常是被爸爸和弟弟两个人横扫一空，我和妈妈无法忍受河鱼那驱之不去的淡淡的泥腥气。
　　夏天的时候小河是最热闹的，我们一群小P孩有时会一天泡河水里七八个小时，皮肤被泡得似乎缩水了一般难看。夏天天热，通常会起个大早，和爸爸妈妈去地里干活，没事的时候拿个小板凳坐在门前通风的地方看书，九点多的时候，树上的知了已经开始聒噪，在田里干活的人们受不了日晒，纷纷收工回家，这时就会有一个小伙伴开始骑着自行车招呼，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往村东的小河。一路上也不消停，自行车骑得花样百出，飚速度、双手脱把、沿着沟沿骑是保留节目，每次必定上演。某日，后屋小三叔叔、鲁海、长海和我四个人骑一辆没后座的小单车－－前轮轮轴伸出来的轴承上站一个，我坐横梁上并负责扶车把，车座上的小三叔叔负责蹬车，后轮轮轴伸出来的轴承上站一个，然后贴着沟沿竟然骑得笔直没有摔下去，惊艳全场。
　　最佳游泳地点离小桥不远，水质清澈，全是沙底，在水里怎么闹腾也不会浑浊。通常是打水仗，分成两组，一组当警察一组是特务，开始时特务人数占优，但被警察抓住后特务就自动变成警察来抓人，最后剩下几名特务负隅顽抗，在小桥的桥墩间绕来绕去。幸存的几名特务都是水鬼，水性好得惊人，不是速度快就是潜水好，一个个象鱼一样滑溜，而且他们还喜欢在身上涂河底一种黏性极强的黄泥，在水里也泡不掉，身体变得滑溜无比，根本抓不住。警察的策略是挑几个水性不错的人去二对一抓人，剩下的全部去盯一个特务，形成包围，让其逃无可逃。游戏玩到最后，特务并不知道那几个还是自己人，那几个已经投敌，所以各自为战不敢信任任何人，自己逃得远远的，这时就会有已经变成警察的特务故意接近他，开始故意放弃几个很有可能就把他抓住的机会，等他放松警惕时，在离他很近时趁其不注意潜水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抱住。由此可见，你最信任的人最危险。
　　中午的时候开始有人回家吃饭，在半路遇到一些吃过中饭才来的人，一通劝说，那些人打消回去的念头又折回来了。饿得狠了，就会有人骑车到附近的果园瓜地，偷溜进去，用衣服包一包桃子甜瓜西红柿等，鼠窜回来，一股脑全扔进河里，然后就有人扑上去大嚼。豌豆熟的时候，还会有人去附近的地里摘来，用小铁锅煮了吃，然后麦子熟了开始煮麦子，再往后河堤上的桑椹红了，一群人还会钻到树丛里摘桑椹。小的时候无所顾忌，所有能吃的都可以塞进肚子里，却很少肚子疼，现在倒好，严格按照书上讲的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这个和那个不能混了吃，可肚子照样闹得稀里哗啦一趟趟往洗手间跑。
　　碰到干旱的年岁，小河会被几十台抽水泵在十几天内排得见底。河底一处沙子一处泥地一处水洼，好像是一个斑秃，十分难看。很多人在浅水洼里摸鱼，稍微深一些的有很多网不停地抛出收紧，所有的鱼都在惊慌失措地游动，还有一些甚至跳到岸上，被人轻松地捉进水桶。一些平时看不到的小虾，现在四处乱蹦，我们将其在清水中洗净，然后残忍地把它的头掐掉，虾尾一口吃掉，居然十分鲜美……
　　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在小河里钓鱼，没有在小河里游泳了。几年前曾特地去河边，小河的水已经有微微的臭味，再也不是以前的清澈见底在水中睁眼打水仗眼睛也不会痛的小河了。回来后做了一个梦，梦见在河里摸鱼，被鱼狠狠地咬了一口……醒来后外面漆黑，风很大，吹得树梢呜呜响，犹如小河远去的呜咽。
　　往事犹如落日映照的河面，我捡闪光的留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