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2005：平静如水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01 编辑 <br /><br />　　2005年我在夜里写作、听曲，挂着一个上面没有几个人的QQ；另外的一个QQ，现在已经像一个大集市，被我放弃。2004年的冬天，也是如此。那个时候结识了一个朋友，她也每天挂着一个QQ，但我们都不怎么说话。间或她打个招呼，我回复晚了些，就解释说，我去看炉子去了。后来，每过半个小时，她提醒我，喂，到了去看炉子的时间了。我看着她的话，笑了起来，感觉温暖。现在，她消失了很久很久。
　　　　　　　　　　　　　　　　　
　　夜静了起来，坐计算机前久了，把翘在暖气片上的腿放下来，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怕冷。我起身去看了看火炉，添了几块煤块；回来后，还是习惯看了看挂着的QQ，所有的头像都是灰色。我想起她来，片刻的感叹后，内心还是平静如水。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和所有的人都不过近地接触。人进化了这么多年，光滑的皮肤上，仔细去看，还是会发现一些纤细的毛发；这些毛发其实如尖硬的钢针，在突发的瞬间，它们会本能性的自卫，甚至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伤害、摧毁都是如此发生的。
　　　　　　　　　　　　　　　　　
　　2005年，我出了两趟远门，都是与写作有关。暮春的时候，去了无锡，看了太湖、见了竹林，见了阿贝尔、黑陶、孙惠……他们都是我网络上的文友。孟夏季节，去了北京，再见阿贝尔、见了杨献平、见了小马哥、见了幽草，还有王蒙、曹文轩和雷达。在现代文学馆，我并没有感觉，它对于我陌生。到现在，我能够记忆起的，是夜里的太湖边，水气弥漫，一条看不清楚前和后的路，几声蛙鸣。阿贝尔大喊了一声，我并没有喊，但我确实身心放松。这就是生活应该具备的质地。关于北京，则是灯火辉煌的广场，我一个人静坐。
　　　　　　　　　　　　　　　　　
　　还是逛网络，多是散文论坛。临近年终了，大家都在展示自己的“成绩”——发表的文章。他们发了那么多的文章，我真心恭喜他们，内心却并不羡慕。我也如此过，视发表为写作的动力，靠发表维持脆弱的虚荣。到现在，我平静如水。我喜欢上了去悄悄看一些安静的人和安静的博克，不说话，恐惊天上人的感觉。我感受着他们的呼吸，感受着他们平静的文字。写作与发表无关，连作品的优劣、高低都无关。自信来自本真的生活，来自对尊严和自由的维护。对于写作，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懂得太少太少，自己写得太差太差。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并不着急。除却文化的底蕴和技巧的成分，写作近似天定。它是人格的呈现，它更是灵魂的光芒。这些我左右不了，我只能遥遥地守望，期待泉涌的时刻；如果没有，那也没有什么，它不是生活的全部，我本是一个平凡又平凡的人。
　　　　　　　　　　　　　　　　　
　　今天心里也片刻烦躁，总是有那么多的工作，多到让我疲于奔命。一年的时间了，我陷在文山会海中不能自拔。我烦躁的时候，就数了数自己写下的文件，竟然有30万字之多。屋里没有人，我自己找了一台计算机，关上门，这就是我的天地。我看着这方寸的天地再笑了起来。笑自己傻，笑自己痴。你抱怨生活，生活就会等量抱怨你。然后我再开始敲动键盘，起草永远也起草不完的文件。这些文件并不简单，甚至比我的写作更费心力。我就是靠这样敲打键盘，换回我的工资，换回大米和蔬菜，换回孩子的本子、钢笔和需要的学费。
　　　　　　　　　　　　　　　　　
　　父亲和岳父的病都在维持。他们得的是绝症。经历了这么多，我仍然心疼。可是，除了祈祷和祝福，我还能做什么？2005年，我自己的胃病来势汹汹。病的时候，我心静。精神和肉体，谁更是主宰者，这是一个不解的难题。我病的时候，我才更清楚地窥视到自己的内心，它们原是如此绞躁，欲望升腾。它们是空气中潜藏的氧气，触摸不到，实际一直进行着腐蚀的过程，铁再硬，也被它们风化，这未必是坏事。
　　　　　　　　　　　　　　　　　
　　我尽心辅导孩子的学习。我发愁过，我担忧过，现在，想通了。这个世界上太多我难以预料的事情，太多我控制不了的事情。他还小，现在每晚都要学习到十点多。我心疼他，我还是鼓励他。我不想了，再也不想给他强加过多的压力和负担。我希望，多年以后，我平静地对他说，我尽心了，无论那个时候，他出息了还是平凡如我。将自己的梦想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非人道，也不公平。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是写了一篇散文，名字叫《2005年：潜伏而上》，我看到人民网转载过。我向上了什么？面对自己对自己的质问，我没有脸红。平静如水也是一种向上，大浪滔天和汹涌澎湃都非常态，它们会被消解，最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