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关于在白色侵略当中的相互见证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2:22 编辑 <br /><br />关于在白色侵略当中的相互见证
　　其实这个带有色彩而又毫无色彩的词，一出现在我的眼里，便成了一种感觉上的物资，无形的，但却有带有某种强烈的光源。在八月的某一天早上，我走进这些白色充斥在内里的建筑屋，在这些建筑屋的外面，花草、水池，甚至是有点幽雅格局的凉亭，让我这个闯入者，产生了陌生的亲近感。
　　对于这个世界，从几年之前开始，我的入侵感随着多年流浪的心态，在生活范围的改变当中，成为了一种约束和没有约束之间，不停转换的光怪陆离之物。在我的幻觉里，有一个牛皮大鼓，被自己经常敲响，随时带来突然的惊惧，具有激荡人心的蛊惑力。它让我想象一个盗窃银行的盗贼，当他看到金钱，由此所带来的自由和欲望满足，那种不安和喜悦必然同时降临。而我在2000年之后，到处游走，象一个被松绑了绳索的自由怪物，开始对这个世界的入侵，而让我在一次次入侵的氛围或者场景当中，感受着某种失衡，我发现了，事实上，当我入侵它们时，它们也同时也侵略了我。
　　2005年，我在白色的包围当中，继续着这样类似游戏，和世界保持着这样相互左证的接触。在生命当中，我信奉自由来去，对于生死，也承受别人的喜乐悲苦，但在不在眼泪里面，在内心深处。从夏天接近尾声的某个中午，我迈上大理石光滑的楼梯，小心地感受着脚和地面的粘和力度，慢慢地适应着，到达五楼，在警察和市民站立的过道里，走到一位医院领导者的办公室。他让我的到来，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死亡和对死亡要求说法的一种尖锐的矛盾冲突。我便在刚刚经过大门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个画面：一个裹着黑纱的孩子肖像，他安静地样子，居然不带有一点属于孩子的笑容，也如同我，在很多安静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该微笑的一样吧。我无法求证一个孩子在医院当中死亡的确切原因，但死亡结果的存在，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一开始就从经验上相信了：没有不存在死亡的医院。
　　我看到很多穿这白色隔离衣的平常人，平常人一般都做着平常的事，他们很多时候和自己的职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们的懈怠和疏忽，因为职业的缘故看起来是非常严重的缺陷。我的推测，在那些产生矛盾的医患纠纷里，象一个既清晰又模糊的影子，我感受到某种不安和恐怖，这些在内心的隐秘之处，成为一个顽疾，随之，我又把这些淡化在日常的感觉里。在我所经历的人世当中，人和草没有生命上的区别，草不能胜天，人也不能胜天，至于高贵和卑微的区分，应该是在人的思想和道德当中，不在客观事实当中。这些白色，它们在客观环境里，并不是纯正的，我也无法找到类比的色彩，来证明它们到底有多大程度的不纯。但，这些色彩，在一定程度上，包含了其它基调。当我面对它们时，我通常会有某重无法说情的感觉，比如：表面的简单，长久的窒息，一瞬间的麻木，一个距离之内的忧伤，一种消失了的恐惧，还有一种无法穿透的茫然。
　　这个下午，站在白色的房间内，从五层面南的窗子里，我看到对过楼顶上的一个人，他成了我和白色之间相互映照的一种对称物。他以悬空地姿态，在空中划了一瞬间的弧线，然后垂直坠落。这个场景，似真似幻。有人发出惊呼。我在短暂的蒙昧当中，惊醒。很多人跑过去了。死亡。肉体，就在这个瞬间，变成了一堆和生命脱离直接关系的物资。当我在大片白色的房间里，感受着白色逐渐暗淡，并有一种失常的氛围笼罩一切的时候，我身边走来了另外的人，同样穿着白色的衣服。
　　关于这个死亡人有了这样的信息：死者，男，28岁，从南方打工回到家乡，和他一起来到这个城市的是他的同乡女友。女友怀孕8个月，因为双方父母坚决反对二人结为夫妻，女友喝药被送到这里抢救，男友在陪护两天之后，爬上顶楼，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故事梗概里，究竟有多少可以继续了解的隐秘的详细的信息，已经不在重要。了解和猜测是另外的话题。刚才从白色背景里悄然滑落的生命，已经没了踪影，之前，还有更多的我并没有亲眼目睹的故事或者场景，同样把一个个的生命，从我所能体会到的白色氛围里，把他们（她们）带走。当我神经紧张于眼前大片白色的眩晕，我开始转身，走出房间，面前是一个向两边无限拉长的白色走廊，我分明听到脚步声从隐秘的角落里，带着摩擦地面的响声，但我却看不到走廊上人的迹象。我镇定呼吸，让自己想到这是一个阳光在外面比较明亮的白天，但中间这条走廊上，只有墙壁上的白色反衬出来的光，这样的光，有些迷离，有些在角落里落下的阴影。我一时不知道，是我的视线和知觉侵略了它们，还是它们以这样含有某种暧昧方式的光线，侵略了我。
　　这个时刻，我感到了，无法逃避的悲伤，粘稠地，突然变成黑色的，无色无味，从四周包围着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我开始走下楼去，一直不停地往下走。但是，我知道，我还会必然地返回到这里。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经历我的入侵和被入侵。
2006年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