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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欲望之城

2020-12-14叙事散文聂中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49 编辑

重庆:欲望之城
一整个冬季,我都渴望有一场雪,但是没有。于是,我辗转走过了几个北方城市再次南下。
火车汽笛一声长鸣,哐当哐当的离开了渭河谷地的甘谷经天水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49 编辑 <br /><br />重庆:欲望之城
一整个冬季,我都渴望有一场雪,但是没有。于是,我辗转走过了几个北方城市再次南下。
火车汽笛一声长鸣,哐当哐当的离开了渭河谷地的甘谷经天水进秦岭。旅途中,火车每经过一座城市,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愫。无论是夜晚路上那一盏盏不眠的灯火,还是在白天刺眼的阳光落窗,我甚至喜欢上他乡那些不曾谋面树木、房子之类的东西。隔着车窗看另一个世界的风景,在一个人的旅途中大有这边风景独好的韵味。
火车停停靠靠,不管是在那些知道名字的,还是不知道名字的车站,我总是乐此不疲的看着陌生人匆匆的上车、抢座、安置行李。而另外一些人则提前收拾行李,下车,悠闲的走出站台。在一个快到叫安康的小站,座在我旁边的一位漂亮女孩带着满脸的幸福说:“我手机没电了,我用你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这可是漫游呀,想到我在路上靠着她温暖的肩膀美美地睡了几个小时,于是我忙不迭失的把手机交给了她。打完电话,她淡淡的笑容如同盛开在秋天的油菜花。我不时陷入一种几乎依依不舍的状态,甚至有不能自拔的因素,这就是所谓的感觉吧。女孩下车后,我安静的看着在站台上叫卖矿泉水和香烟的小贩,还有那些忙忙碌碌的人群。正在我回味她那散发着玫瑰香的身躯之际,我同时看到她的目光正好和我温暖地对接。而这一刻,注定了我们后来在欲望之城的伤痛。
这次惶惶然之间决定的旅行,我可没有既定的目标。车上庸懒的我,与其说这个城市预先约好的朋友没有来接我,不如说我压根不想离开被我单薄的躯体暖热硬座。该下车的时间到了,广播里传出:“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到站某某车站,请下车的乘客收拾好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一路上我默然,下车也是。凌晨五点过七分,在一个名为重庆菜园坝火车站的地方,我破灭了南下看海的愿望,就去看看长江吧。在我过地下通道出口上人行天桥的时候,两个白净的面孔把两把刀抵拢了我的脖子,手机,钱包被抢。就象给我的这个集子写序的重庆籍作家姜孝德先生说的一样,我并不在乎物质的失去,只是觉得那两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太可惜了。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沉睡的公交车站,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八点中,我被掉进这座人头和车流涌动着的南方城市。几天前,我乘轻轨投靠一个大学时代老师的朋友。从这个时候起,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城市巨大的腹腔里停留得太久。这短短的几年中,改变着我们生活的不仅是一座座高楼的耸起,更多的是一个人生活的迁徙和守望。几年来,我身边的有些人成了富翁,有些人则成了阶下囚。另外一些有些人已取妻生子成家立业,而我仍旧停留在多年前。以一个流浪者的姿态奔波着,偶尔也写点文字,读读城市的内涵和底蕴,享受着智性的思考和诗意栖居的愉悦。
我万万也想不到,在这个我莽撞的走进的城市,丘比特的爱情之剑同样也会把我弄痛。走过凌晨三点的观音桥,一群醉酒的美女和在夜生活中风度翩翩的帅哥摩肩接踵而过。此时,恰巧在上次火车上认识的女孩来电话来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记得我吗?我说知道。我问你在做什么?她则说我在某某街某某巷一家夜总会,来吧。挂了电话,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身边。夜就是这样如此往复的制造着暖昧和欲望。守望一份爱情,也许注定了一个漂泊者一生的孤独。这样的日子,平淡的生活也多了一些本能以外的东西。
转眼间,今年冬天就要来了,一个阳光羞涩的季节翩然而去。对我而言,这样阴沉多雾的天气多少有些忧伤。就在这么一个初冬季节的早晨,我从城市的心脏地带来到荒凉而陌生的都市边缘。然而,一座城市的躯干、乳房、心脏都脉络清晰的呈现于我的面前。我来到一个长生的小镇来寻找命运的若亚方舟。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接一片的荒凉丘岭。此地三面环山,中间地势平坦,蓝蓝的天空中常常有进港的飞机造访,清澈的湖水边倒映着柳树袅娜的优雅。在绿树环绕的村落周围,几间农家小院构筑了整个长生的风景。两条穿越在山间的高速公路,够成了长生的骨架。出无为斋沿路走去,先是路边驻扎着的企业厂房,也寄居着一些落难的城市贫民。离这里不远的茶园新城区混居着不少外地人,也算是一个大城市里热闹非凡的大世界。可偏偏从城头来我这里的朋友经常喊它贫民窑,估计是远离他们的城市有很大干系。据说长生桥的附近有个叫太极岛的地方风景不错,可我只去过为数不多的几回。面对一座座陌生的桥,我不知道哪一座桥究竟是我要寻访的长生桥。有一天,我在街道边上问过几个附近工厂的青年人,大家只能摇头以表示对我的回答。在一些人看来,我是一个神经病,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居然问这么无聊的问题。那些不过凌晨两点从酒吧不归的朋友,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用一双怪怪的眼光看着我。
小镇的十字路口,也是小镇的心脏,它以睡眠的姿态呈现在我的生活中。走过十字路口,也就是我在二十岁的雨季。走进这个城市,继续沿着时间的方向朝前走,我真倒霉,一转身就进了一家录象厅。我相信这是巧合,录象里正放映着一出三级片。我和他们一样,也在录象厅座了一个晚上。那年,我正处在热爱三级片的年龄。我把高耸的胸脯、丰满的阴性大腿、猩红的嘴唇颠三倒四的看了又看。但仍然没有从美学意义上认识到美的东西。虽然事过境迁,当我静下心来写这些日子的时候,那个和我曾今熟悉的小镇仿佛已流失在我的生命里。在靠近一个所谓家的地方,我只好决定尽量拖延我的热爱,拖延我的青春,我的焦虑,还有我痛心疾首的幻想。
长生镇是近年来才成长起来的,对于几十年后的我来说,依然是一个城市。长生是个正在开发建设的新城,是我人生中不期而遇,迎头撞来的一个城市。嘈杂脏乱而花枝招展,有时显得特别奋亢。没来之前,我居然不知道就在这样一片乡村土地上,仍然沾染着那么多小市井的气息。而且小镇上有数不尽的茶楼、旅馆、小吃摊子、半遮半掩的发廊、录象厅。夜晚,偶而也有浓妆淡抹的女子在车站附近拉客。诸如做个保健,洗个脚什么的都做,如果你喜欢上床,说不定她们也要干。就在去年,我本是去和一个作家朋友去吃饭的,结果对方却把我安排进一家音乐茶座。那个朋友也过于热情,我却盛情难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居然把三个小姐给睡了。事后想来,我虽没买单,可小费倒是给了不少。这就是一种生活,在摧残这男人和女人的肉体的同时也腐蚀着现代人的精神。在这样的世界,我们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而我们仅仅是飘落在这个城市的尘埃,可以说渺小得几乎连长江岸边的一粒沙子都算不上。
饱暖思淫欲,我们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候鸟,在午夜时分飞过这个欲望丰盈的城市。只是愤怒的叫了几声,可在欲望中沉睡的城市什么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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