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佛山的冬日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19 编辑 <br /><br />　　冷空气刚到，走在佛山的冬晨，落叶被呼啸而过的汽车豪不客气的赶到路的两边，或褐或黄或绿的皱巴巴地萎缩着身子在冷风的追逐下打转。
　　如果不是天气预报一星期前就天天嚷嚷有入冬以来最冷的冷空气到，如果不是听着窗户被北风肆意摇拍了一晚，如果不是扦开被子感到寒潮，如果不是一地的落叶清洁工人没来得及扫去……，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身处南粤佛山，前两天还能穿短袖，给忙碌的都市人错觉，一下子不知道日子已来到了深冬。
　　瞬间冬夏交替好象就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给人一个措手不及。脱下迷你短裙仓忙翻出羽绒，外面十一度的气温以足以令南国人喊救命，哆唆着搓手顿脚象寒号鸟直叫好冷啊！好冷啊！跟黑龙江吉林那鸡公头上面的气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知东北的老兄来到佛山碰上这样的天气是否会觉得是小菜一碟呢。
　　可能北风是嫉妒紫荆花的妖艳，一夜北风呼呼，紫荆花树下薄薄的铺了一层落瓣，仍旧鲜艳夺目喜庆的紫红。道路两边站立的树十年如一日的葱绿，某些不知姓氏的树上挂着黄色的小花，公园的草地依旧盈绿，园丁用特大号的剪刀替矮矮的小树做发型，平平整整半圆形如大蘑菇，又如撑开的伞，小麻雀在叽叽低叫，奇怪那里来的大蘑菇。
　　就是这样矛盾，佛山的冬日仍如春天，没有树叶落尽光秃秃的萧条，甚至灰蒙蒙的霜也很少见得到，更没有雪。
天气骤然转冷，蔬菜价格上涨，原因是人们都吃火锅驱寒。围住暖烘烘的炉子，看着汤锅冒起腾腾热气，人顿然感觉暖和。
　　火锅先放汤底，所谓汤底其实是煲汤下的药材，党参红枣淮山莲子桂圆肉之类。打火锅的食物放满了一桌，一碟碟一盘盘。鸡肉在汤烧开了的时候就下，然后下切得薄薄透明的鱼片肉片，再来墨鱼丸虾肉丸牛肉丸……，菌类有冬菇草菇金针菇……，蔬菜类一般放比较嫩脆的玻璃生菜西洋菜茼蒿菜……，配料是用来沾点着吃的，剁碎的黄黄的姜跟绿绿的葱和芫荽，泡在香香的花生油中，爱吃辣的可以剁点辣椒。其实广东人出了名的是吃，蛇虫鼠蚁只要你敢放进嘴的都可以放下锅煮一回嚼一顿，所以打火锅的材料远不只这些，也没什么限制。
　　火锅不怎用盖盖，看汤水沸起一个个大大的水泡，材料浮上汤面就可以用勺子捞上来沾配料吃，边下边吃，热气迷蒙。吃至最后火锅中的汤成了集多种肉蔬精华的老火靓汤，最先放的鸡肉也熬得是时候了，盛一碗烫烫的喝下去，暖身暖胃，人脸绯红鼻尖微汗，暖流传遍全身。
　　其实再冷的天也有不怕冷的人，当你让羽绒包裹只剩下两只眼珠，低着脑袋如乌龟般把脖子缩进围巾，猛然一个短裤背心的物体从身边掠过，还不时抬手拭着额头的汗珠，成吉思汗打仔（大汗打小汗），人家晨运呢。发呆的凝视那向周遭散发他健壮活力的人跳动地远去，心中哗的一声自愧不如，跟着脑海闪过小小几个理由就足以立即马上令自己回复安然自得。
　　还有一种人令人写个服字的，不是早起晨运的人，也不是游冬泳的人，而是千娇百媚的女士。夏天不用说，佛山的深冬也随时可见露着酥肩美腿的窈窕淑女长靴蹬蹬的步过，总有颇高的回头率，是惊艳她的妩媚时尚，连七尺男儿也概叹她的耐寒力。
　　忽然想起姐姐说在那个敏感的年代，姐姐还念小学的岁月，一个亲友送了一件绒面丝光的棉外套，姐高兴的穿着去上学，小孩子被有漂亮的衣服兴高采烈的冲塞满脑子，没意识到一件没有破洞的衣服会让觉悟高的同学跟在背后指指点点了一天叫地主婆！地主婆！然后放学回家向妈说了，妈赶紧找来一块碎布在衣服肩膀缝上，那样才有贫下中农割掉资本主义尾巴的感觉，才与地主婆划清了界线。没经历过那动荡的整天叫斗争到底岁月的我，觉得穿一件光鲜的衣服就会跟地主富绅拉扯上关系简直是不可思议，大叫噢天哪！今非昔比了，今天的姑娘什么不能穿什么不敢穿，就怕不够 I N K不够 Y E A呢。于是地主婆成了我和姐姐吵嘴时的笑柄，姐姐呱呱直叫生不逢时。
　　看看日历昨天是大雪，书上的解释是北风刺骨，大雪纷飞。
　　说来真是失礼人（粤语：相当于惭愧），人吃了二三十年饭，最远的远门也只不过是粤北，总的来说都没出广东省。除了从电影片段，摄影画面或者是书上描述的下雪情景，不知至身于大雪纷飞是什么样子，摸摸天上飘扬下来的白茫茫的棉花是什么感觉。老人煞有介事的说：北方哪，在地上尿尿了立即冻成了一枝曲折迂回的冰条，不嫌脏你可以拿起来玩玩哩。逗得小孩子们咯咯笑。
　　影画的北国，一切都是白色，如老外的圣诞节。
　　影画北国的农村，厚厚的白雪盖着万物，院落门口墙上挂了几串火红的尖嘴辣椒，屋檐下挂满了黄澄澄粗大的干玉米条，给一遍的白添上点颜色，几个笨拙的企鹅在晃动，看真点原来是一身棉衫棉裤的小孩互相投择着雪球……。
　　影画北国的城市，道路让冰雪封了，穿着臃肿羽绒服的人们戴着大口罩挥动铁铲清除路障，哈尔滨的国际冰雕艺术节又开锣了，不知置身于宝晶宫之中会不会成了冰箱之中的雪条。这边厢人们在冰水中游着冬泳，那边厢穿着冰刀鞋的小孩在滑翔；湖面结冰了，老人小心翼翼的凿开个口，放下钓鱼杆凳子一坐，做起了姜太公。有点担心，湖水里惊不住沉闷的大鱼一头撞薄冰一个大洞，来个不情之请，邀请老人到水中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