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爷爷奶奶，谢谢您慈母般的爱……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28 编辑 <br /><br />　　　　　　　　——来自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　　　
　　　　　　　　　　　　
　　　　　　　　　　　●杨志广

　　这是发生在辽北煤城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因为特殊的原由，我对故事的主人公颇为熟知，其中的故事也是我所耳闻目睹的。我想，看完这个故事的尊敬的读者，心情会和我一样的难以平静。
　　由于读者可以理解的缘故，文中隐去了主人公的真实姓名。
　　　　　　　　　　　　　　　　　　　──作　者
　　　　　　　　　　　　　一
　　2005年7月中旬的一天早晨，夜里的暑热逐渐消退，凉爽的微风透过纱窗吹进屋来。昨日刚刚进行完紧张中考的小月，此时在姑姑家的小卧室里睡得正香。忽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姑姑叫道：“小月，你的电话。”她便蹦跳着跑进姑姑的卧室。“肯定是我的同学许姣！”小月说着从姑姑手中接过电话。她的表情渐渐由兴奋变得麻木，文静白皙的脸庞因愤怒涨得通红，颤动的右手用力地挂断了话机。
　　“谁的电话？”姑姑不安地问。
　　良久，没有回答。小月神情木然，胸脯因极度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
　　“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呀！”姑姑焦急地催问道。
　　大约足足过了两三分钟，小月才恨恨地答道：“是她──穆秀菊”室内一阵沉默，只有桌上那只台式电风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穆秀菊何许人也？她就是小月四岁时便离自己而去的生母──一个今年已过四旬的女人。
　　　　　　　　　　　　　二
　　这原本是一个幸福和睦的五口之家。1988年小月降生时，父亲刘峰在某矿工作，母亲穆秀菊是市政某企业的职员。爷爷奶奶虽已年逾六旬，但身体硬朗，且在自家房前屋后辟出了一块不小的菜园，收获的瓜果蔬菜除自给自足外还拿到市场出售，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一家人虽无大富大贵，然而子孝妻贤，却也相处融洽，其乐融融。奶奶特别疼爱小月，视为掌上明珠。不谙世事的小月天真烂漫，在她稚嫩的意念中，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然而，小月万万没有想到，命运却让她过早地承受了生活的不幸。
　　小月两岁那年，这个五口之家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家里人慢慢发现，穆秀菊变了。以前正点上下班的她经常早出晚归，而且比以前注重修饰打扮；以前干活勤快的她变得懒得操持家务，甚至连自己和孩子的衣服都不愿再洗。当小月亲昵地扑上前去喊“妈妈”的时候，总是被她不耐烦地推开；而昔日对丈夫的脉脉温情也在逐渐冷却。全家人从她那游移不定的眼神里已经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尽管如此，公婆和丈夫对穆秀菊却依然如故。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有着中国百姓所特有的勤劳、纯朴、善良与宽容。每天，婆婆总是早早起床为她做饭，晚上早早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她下班归来。她和孩子脱下的衣服老人洗，汗水顺着老人花白的鬓发滴落在衣盆里。丈夫刘峰虽不苟言谈，却继承了父母纯厚善良的秉性，依然默默地关心着妻子。全家人多么希望能够感化穆秀菊，让这个五口之家能再现往日的欢乐。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一家人的美好愿望化成了泡影。穆秀菊依然我行我素，她看不惯家里的一切，终于有一天竟一夜未归。此后，夜不归宿便司空见惯了。她与某有妇之夫的风流韵事很快传到家人的耳朵。细心的丈夫刘峰也从偶然所见中发现了端倪。这位五尺高的汉子牙齿咬得咯咯响，然而念在多年夫妻和孩子的情份上，他还是希望妻子能够回心转意。两位老人更是好言相劝，可此时的穆秀菊已听不进别人的一句话。女人啊，当你被情欲迷惑了心智的时候，该是何等的危险与可怕！
　　事已至此，分手便成为顺理成章的事了。“离婚？可以，但孩子我是不会要的。”穆秀菊态度坚决，不容置疑。小月的奶奶──这位饱经沧桑的倔强的老人擦了擦眼角滴落的泪，对儿子说：“她不要孩子，俺要！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把小月抚养成人。”
　　1990年8月，小月的父母离了婚。这一年，小月还不满三周岁。
　　　　　　　　　　　　　三

　　父母离异后，小月的爷爷奶奶主动提出抚养小月，而当时，他们已是68岁的老人了。由于从小便缺少母爱，小月对母亲的印象是淡薄而模糊的，在她幼小的心灵中似乎母亲压根儿就是个陌生人；相反，爷爷奶奶的倍加疼爱与呵护，则使小月对二老有一种天然的、割不断的亲情。白天，奶奶和爷爷牵着她的小手，哄着她玩耍；夜里，她钻进奶奶焐热的被窝，含着奶奶干瘪的乳头甜甜地进入梦乡。爷爷退休早，每月只有不足300元的退休金，只够维持老两口的生活，可奶奶心疼同样收入不多的儿子，从不向儿子要钱，于是老伴微薄的退休金就有很大一部分花在了小孙女身上。奶奶宁愿花大把的钱给小月买全脂奶粉，买孩子爱吃的零食，却从不舍得买自己爱吃的酥皮儿点心，半年老两口也舍不得添上一件衣服。小月的父亲刘峰虽然每月也拿出些钱来贴补家用，却不过是杯水车薪。随着小月一年年长大，经济上更加拮据。无奈，本早应颐养天年的两位老人又不辞劳苦，起早贪黑地莳弄起菜园子。收获时节，老汉一大早就得驮着新摘的蔬菜瓜果到农贸市场去卖。一年365天，两位老人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苦命的孙女，唯恐她受到丝毫的伤害和委屈。每当小月患病高烧不退的时候，奶奶总是心疼地怀抱着她，一坐就是一夜。由于长年用冷水给孩子洗衣，她患了风湿性关节炎，阴天下雨时便疼得抬不起胳膊。刘峰看到年迈的父母因过度操劳而日渐瘦弱的样子，心里刀割般地难受，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说，如果没有二老和女儿，自己早就剃度出家了。
　　离婚后的穆秀菊未能同那位有妇之夫结合，而是嫁给了一个大自己25岁的男人。在这个新家里，她常常遇到来自与自己几乎同龄的丈夫的儿女们的奚落和刁难，与再婚丈夫性格迥异，缺少共同语言，生活得并不幸福。然而直到此时，她并未对自己过去的所为有过丝毫内疚，更很少想到那缺少母爱的可怜的女儿小月。因为从与前夫刘峰离婚起到现在，她从未向刘家支付过小月一分钱的抚养费。
　　　　　　　　　　　　　四

　　光阴荏苒，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流逝。眨眼到了2003年的夏天，小月已经小学毕业升入初中，昔日天真稚气的她已出落成豆蔻年华的少女。十几年来，奶奶和爷爷无微不至的关爱已深深地铭刻在心，而生母穆秀菊在她的心目中却愈加淡漠与遥远了。这些年里，生母也曾到学校看过她，但都被她有意避开；穆秀菊托人带给她的衣物也被小月毅然回绝了。或许是天然的血缘关系所致，或许是再婚后生活的不如意使她良心发现，近年来，穆秀菊一直试图在感情上接近小月。然而小月对生母的反感和厌恶却随着年龄在与日俱增，它甚至讨厌别人提起穆秀菊的名字。在学校，她总是对老师和同学说自己只有爸爸、奶奶和爷爷，没有妈妈。穆秀菊只能独自一人黯然伤神，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刘峰又先后结了三次婚，第三次成家以后，妻子为她生下一女，日子过得安稳，二老双亲的心总算安定下来。虽说儿媳也算贤惠，但老人无论如何不想让小月跟他们一起生活，他们怕小月受苦受屈。为了给小月补充智力，奶奶几乎每天都要买些高营养高蛋白的食品和保健品；晚上她总要陪着小月温习功课，直到深夜。每当小月晚自习没有按时回家，她便坐卧不安，站在门口焦虑地守望着，直到远远看见孙女熟悉的身影。她做梦都盼着小月学有所成，以不负老人的一片苦心。
　　早熟的小月是懂事的，她学习刻苦，各门功课一直在班级里名列前茅。在今年初中毕业考试中，她以优异成绩同时考取了中专和重点高中。当小月将录取通知书递到爷爷奶奶手里的时候，两位老人流下了喜悦的泪水。看着年近八旬的爷爷奶奶满脸的皱纹、满头的银发，回想起二老十几年来对自己胜似父母般的关爱，小月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小月开学在即，而每年近4000元的学杂费需要支付。奶奶二话没说，默默地从柜子里拿出和老伴多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存折。此时此刻，小月觉得只有爷爷奶奶所给予的慈母般的爱温暖、照耀着她，并充满了她全部的精神世界；而别的一切在她的面前则显得那样的渺小，那样的无足轻重。
　　2005年金秋到来之际，小月跨进了中专校门，小月挚爱的亲人们也带着各自的希望与憧憬开始了新的生活。善良的人们衷心地祝福着他们。
　　　　　　　　　　　故事之外的话

　　对于小月，做为旁系血亲的爷爷奶奶并无抚养的义务，而已近古稀之年的两位老人更自知无法得到任何尽孝与回报，可他们却含辛茹苦18载，付出了胜过母爱的真情。而这种情感对于我们这个需要爱的社会该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母爱本来是人间最伟大的情感，它是维系母子（女）亲情的天然的纽带。然而由于轻率和不负责任的放弃，使小月对生母的自然依恋逐渐淡化并最终消失。当穆秀菊试图重建这种母爱时，一切为时晚矣！这，难道不是我们生活中一种莫大的不幸与悲哀么？！
　　类似应该和不该发生的故事也许还在我们身边发生着。愿生活中每天都有美好的故事发生，愿所有不该发生的故事不再发生。
　　让无私的爱的雨露时刻恩泽着我们！
　　让神圣的母爱之光永远照耀着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