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想　念　那　个　秋 夜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52 编辑 <br /><br />　　　　　　　　　　　　　　　　　　　　　　　　　　　　　想　念　那　个　秋　夜
　　　　　　　　　　　　　　　　　　　　　　　　　　　　　　　　　　岚馨
　　这是一场梦，还是酷似梦境的神秘的秋夜？我觉得冰冷的秋月在空中游荡已许久许久了，现在已到抛弃白昼的一切虚伪，欺骗，没有人性，静静反省的时刻。我感觉到整个秦州城，包括所有下岗市民都已进入黑色的包围中。我睡着了很久很久，最后梦终于离我而去，就像对职业无限忠诚的机械师对航母作完心脏手术后，抛锚的风帆重新张开，因为复活而舒心的微笑后，便离开彼岸悄悄而去一样。我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正置于迷茫、贪婪、没有活气的夜的王国。
　　我在房间的地板砖上踏着方格子走来走去，像一个棋子。我时而望着这弥漫着轻盈的夜色的马路，时而从吐出的香烟圈里瞅瞅团圆之后的下弦月，总是在这个时候，我看着月亮的笑脸，月亮用柔柔的清辉抚摸我的心房，染透心灵深处的夜色。电脑是聪明的，可这时他看不到月亮。他在白天被折断阳光的一个角落。可那些沙发、摆设却统统被皓月映得十分明亮。就连那些棋盘地板砖也披上了融融的月光。在向西的玻璃门前放着啤酒桌，从桌椅的缝隙向西望去，广场上站着我所爱的女子。射灯的余辉里着一身素里略透高贵之气的青灰色上衣和很贴身的裙子。她善良、美丽、忧郁的神情把月色羞得隐藏了起来。
　　今夜她怎么没睡？
　　我走在门口的啤酒桌旁坐下来，不想让她发现我在看她，是啊！夜深了，商场的射灯就要熄灭了阿。我看见她身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走过。夜色正在吞食着灯光和她窈窕的身影。整个秦州城好像都是这样。抬起头望望明月，只有他时不时从云间露出那不冷不热的脸，也带着忧伤和怨言。除对浮游的闲云不满和凄楚外，对我们的眼神里那种爱慕已消失殆尽。当沉甸甸的云堆掠过月亮的脸庞，擦亮的眸子里投来的是虚晃的心事和揪心的乐章。
　　我已很久没有发现这样的月亮了。
　　再瞧瞧站在黑色中向我张望的女子，心又回到青年时哪个遥远的几乎忘记了的秋夜。在那晚我第一次见到并爱上了月亮清晰干净的脸庞。我好像从南槨寺山上往下走，鸟瞰秦州城，整个耤河两岸茫茫然尽收眼底，我看到星汉一样灿烂的灯河一望无垠。看到一抹暮色中悠悠向东逶迤而去的滨河风景线，听到喇叭声吵醒的小草伸懒腰时挣扎拔节的声音。看到籍河两岸闪烁着各种色彩的睡意朦胧的楼房。我眼前浮现出拉架子车民工汗流浃背的录像，为便宜了一毛钱从商场出来奔走相告的老太太喜悦的笑脸。在我儿时窗台前窥探我心灵，此后又目睹我成长而现在又和我一起埋藏心事的那轮明月难道就是眼前的这轮明月吗？是这轮明月在羞涩的夜的王国中以我为友，为爱吗？
　　“你还没睡？”广场上的她低声问我。
　　“你也没睡?”我回答。
　　　我们彼此沉默着，久久的沉默着，没有言语。灯光躲到黑夜深处，收敛了清辉。
　　“原谅我！”我走到她跟前说。
　　她没有作答，用手理理乱发。我碰碰她的手，热热的。她那张干净的脸上泪珠儿顺着小嘴角往下流。两个鼻翼抽动了一下。我的喉咙梗塞了，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有些发颤。
　　谁错了？迷途，吃苦。中国人患贫也罢！患不均也罢！我在想。
　　他递给我一张纸条：
　　一个人站在广场，心里的思念方方的，一个角是奔腾红尘遗失的一声叹息。一个角是补钉上泪痕化成的问号。
　　一个人站在广场，风从心房走过，相思鸟叼着大写的人字扔进苍天上哪个银色的窟窿。
　　我俩欣赏秋夜，欣赏秋夜的人在看我俩。收获心情，只有苍白、忧郁的月亮依然挥手作别，不带走一片云彩。

　　　　　　　　　　　　　　　　　　　　　　　　　　　　　　　2005年国庆
　　　　　　　　　　　　　（有同题贴·明月清风·七绝贴·古韵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