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重重雨 雨重重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6:48 编辑 <br /><br />　　　　　　　　重重雨 雨重重 　　　嘉轩
　我记得小时候的作文经常会写雨中的故事，当时并不知道去创造什么意境，只是心底下意识的喜欢罢了-------那种蒙蒙的，潇潇的，淡淡的细雨。现在，窗外正轻轻的下着小雨，天有一点的阴霾，但是并不影响心情，时而有小孩子的笑声划过空中，穿过厚厚的长窗，这种无忧无虑的声音可以感染我，让我的心随着飞翔。我和他的相识，就是在这些许的细雨中，他唇边是浅浅地笑，一直让我迷惑至今。我想不到一个经历了那么多挫折的人，怎么还会那样乐观的对待生活，对待人生。

　　　　是一个热心的朋友，看我一路长驱直入杀入了大龄青年的行列，与心不忍的介绍他给我认识。其实，我并不是一个狂热的独身主义者，只是不大喜欢自己的命运被家里人摆布罢了。所以，父母的安排都会被我的小动作破坏掉。而今，看到昔日的女伴一个个相夫教子每每一副幸福状时，就会想到当初那几乎一个连的被我拒绝的人，多多少少为自己当初的小动作有些后悔。所以，面对这么可笑的老套的相亲也就认可了。
　 　那天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一点想象中情趣也没有，可是在江边的人并不少，我睡眼朦胧地被女友拉到防洪纪念塔下，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我漠然地问：“哪个是？”“就是这个！”女友毫不迟疑地望着走来的一个男士，我忙收敛表情，眼看着那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没等我的质问，“哦！”女友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是那个。”“拜托，老兄，认清点，我可不想白费表情。”我低叫。“自从我从东航出来，怕是有10年没见了，你不要太强求我！”她居然振振有辞。我惊叹：“厉害，这种人居然也让你找到了。”她笑：“是啊，为了你我就是撅地三尺也再所不惜。”我笑：“老兄的这份情谊实在太过厚重了，我怕是承受不起了。”“不急，慢慢还。”她两只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瞅都不瞅我。“好象是个！”在第N次的寻找后，女友终于绽放了美丽的笑颜。我望向他，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如果堆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恐怕半天都分辨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一般了。女友问：“你到了为什么不叫我！”他微微一笑：“我只是不能确定你们究竟在找么？”雨丝划过他的脸，有一丝我读不懂的神情。女友回应他：“当然是找你了！让我们等这么久！”他大方地笑笑：“那为了赔罪，我请你们好了，正巧，我也没吃饭。”据有经验的前辈介绍说，相亲见面之后，无非是到个安静的地方把彼此的条件谈谈说说。我没有拒绝，却死死地抓住女友的手，不肯让她走。
　　　 哈尔滨是个美丽的城市，她的大街小巷都有那种浓郁的俄罗斯风格的建筑，也都有可以歇息小憩的场所。我们在马迭尔落座，这家是中央大街上一所历史比较悠久的地方，并不很奢华，但是很幽雅。他首先发问，我提醒自己：“这个人江湖老道的很，看来是个高手啊！”出乎意料之外，他问的是女友：“你了解我吗？”女友一口咬下绿色情人的花边，实话实说：“不是很了解。你说说吧！”他失笑：“那你是怎么把人家骗来的啊！”女友很得意地说：“风行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知道我不会害她，所以就和我来啦！”我微微一笑：“很多人都不是很实际的，偏巧我就是。”他笑了，笑的居然很亲切：“可是至少连我的身世都不了解吧！我不想隐瞒什么，我们家在农村，妈妈生了4个孩子，我是最大的，下面的弟弟精神不是很好，我父亲在我12岁的时候去世了。就是说，我必须挣钱养活我的家。”我心中生出一丝怜惜：“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城市的呢！”他笑说：“我打工啊！”女友看来是没什么胃口了，她怀疑地看着他：“你不是正式的吗？”“是的。不是。”女友又问：“你不是参加律考了吗？”“是啊！”他说：“我们农村的孩子，起点低，就得凭自己的努力，我完成了大专，本科的学业，今年拿下了律师资格。”女友脸色稍缓：“你有房子吗？”我觉的女友很残忍，但我知道她是为我负责，以后这些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张口去问的，“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为了学习和家里，我现在负债累累。我在现在的单位办公室的桌子上睡觉。”女友叹息声，显然为自己冲动的举动后悔，我倒不觉什么，只要这个人有能力，不论生活中有多少的坎坷相信都会过去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伟大和他一同去承受生活的压力，但是至少可以说我不怕。女友简单地说了几句，彼此留下通讯的电话就拉了我出来了。“风行，我看我再给你找个好的，这个负担太重了，我可不想一脚把你踹到火坑里去。”女友很实际地帮我分析。我想了想：“他不是很好吗？”女友惊讶：“他的条件和以前那些任何一个都赶不上的，你是不是太着急把自己嫁出去。”我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不讲究条件的人。”

　　　　我们交往时，距见面时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么久之后给我打电话，偏巧那次也在雨中，我们在法国梧桐树下，在雨丝中看到了对方。他仍没有打伞，雨沿着他的前额的一绺乌黑的头发往下流：“为什么不到商店中躲避一下？”他淡淡地笑：“因为我怕你来时看不到我。”我奇怪：“我可以等啊！”他叹息：“就怕你等不起。”“什么？”我不懂，问他。他没有解释只笑了笑：“你知道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还同意和我交往呢！”我想了想：“现在没有并不代表着将来什么也没有，我想一个人的家世，房子，车子，都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一颗上进的包容的心，我想，这些你都有。”他惊奇地望着我：“你是一个奇特的女孩，也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可是任何人知道了我负担那么重，都不会答应的。即使你同意，将来，你的家庭也不会答应的。”我淡淡地说：“将来我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我都不是很了解你，为什么要说的那么远呢！如果你够好，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如果你不够好，他们才不会答应的。”他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可以在一见面时就把自己全盘托出，我也不想和他做什么文字游戏，我认为实话实说给人以老实的印象，是一个不错的做人的方法，至少我很欣赏，我也能接受。可是，也许就是这样含糊的语言，使他对我的家望而却步，使他对我没有足够的信心。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从文学到建筑，从网络到音乐------我自己都很奇怪这种从没有的心情，突然他说：“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是一种家的感觉。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笑。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是快乐的，每次遇到事情他都会大笑着去解决.我们在步行街上牵手散步，望着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人群；我们在图书馆中查阅文件，为photoshop7.0中的一个简单的倒影问题争论不休；我们在游船画舫上呼吸江风，看远处点点的渔火；我们也曾讨论过是令狐冲可爱还是白瑞德潇洒；我们在洛克凯宾酒吧享受蹦地的疯狂，享受那种烛光下的温柔；我们在蚂蚁洞一般的地下人和商城，寻找今春流行的时尚风情------在星期日，他领我到维纳斯的旗舰店，那前面有一副十分大的招牌画，他一字一句地读，好象在用自己的心读给我听，只几个字，他却读得很慢，很慢：“嫁---给-----我------吧！”我吃惊，随即用笑声掩饰过去，没有正面回答他，惟恐泄露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可是自己心中也在自问，一个星期够不够足以了解一个人呢？那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他很疲惫地笑着对我说：“下雨了，你听到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记得也下了场小雨，是不是？”我想可能谈天气也是煲电话粥的一种方式，就认真地分析了一下冷空气和热空气相遇，然后产生雨水。他笑着说：“冷热是两种不同的气流，就象你和我，我们相遇只能产生泪水。”我责怪他乱说，他也只是笑笑，告诉我上班不要太拼命，早点回家，别让父母担心一类的话，过了很久我们才挂断。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他失踪了，仿佛从这个城市中消失了一般，由于我的骄傲和自尊，我没有寻找，不理解能那么乐观的对待自己命运的人，会这样冷静的把这段感情结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很久很久从我的生命中消失。直到前天，我收到了从远方来的信，他告诉我，分手那天，他在晚上12点钟离开了这座城市，他很留恋这里的时光，这里的人。他在最后写到：“我的生命注定是一棵枯草，什么样的雨，都无法使我复苏。和你在一起仅仅有七天的时间，我对你产生的感情，是我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我没有办法使你一生幸福，所以选择的只有避。”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们交往中他一直都在说这句话，说给我，说给他自己，我觉得他似乎一直都在强迫自己相信这句话。“因为爱你，所以我会离开你，”在张艾嘉的电影中我找到了这种思想的验证。可是我不能接受的是，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你怎么可以对她说分手；你怎么能那么断然的放弃自己的感情呢？如果爱她，应该了解她所想的，就应该知道这一生任是谁都无法给予出你给予她的快乐。我也记得自己告诉过他，“时间能证明一切。”昨天，我给他回了信，告诉他：“爱情究竟是什么我一直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现在知道，那是一份遥远的思念，一份孤单的牵挂，一份衷心的祝愿，和一份执着的等待。雨雾重重中会有一个人等待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