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中的狼

假想中的狼 文‖林小白 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人，比比皆是。 而立之年之后，很多纷乱的思绪纷至沓来。尤其到了深夜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一匹孤独的狼，在城市最后亮着的灯火里寂寞穿行，却不知道方向在何方。 我挺直腰板在脑海里天马行空行走着，假装自己是一匹狼。离开草原之后，开始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即使身处闹市，依然感到孤独，那种茫然的孤独让我感到冷——虽然这已经是初春时节。 春天，万物复苏，很多欲望也跟着苏醒过来，如同雨露滴落在植物上，它们一夜之间以疯狂的姿态在生长，无法抑制地往上……往上，它们是拔节的麦穗，是抽条的柳芽；是潮湿的苔藓；是分裂的细胞，它们以我无法掌控的速度在生长，我听到胸腔里跳动的声音，如同野马在奔腾。 可是，欲望的满足建立在物质之上，政治课上老师说过：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譬如说，你想要买一辆不错的轿车，你得先看看银行卡里的数字是否足以支撑你的欲望，此时，欲望被薄弱的物质基础扼杀掉了，就像种猪被屠夫尖利的刀锋所阉割，淌了一地肮脏的血水。 可是，作为一匹狼（即使是假想的）它必须前行，它彷徨、犹豫、恐惧……它带着所有可以预想的情绪失魂落魄，可是，它得走下去，走下去或许没有出路，可是，停下来就永远没有出路了。一匹停歇的狼，注定逃不过猎人的追杀。 狼在踽踽独行的时候开始回忆往事，但它不能沉溺于往事，一旦开始沉湎，它便开始老了——只有老狼才喜欢回忆往事。作为一匹正值壮年的狼，死活不会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变老。但它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忆。 回忆像一根绳索，在绳索的另一端，跟着一匹母狼。为什么要回忆一匹母狼？是它让狼想起女性的温暖？抑或是某一刻母狼曾给予它激情四射的时光？或者，这温暖的回忆也带着一丝哀伤？孤独的狼说不清楚，因为现实历历在目，而回忆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它唯独记得的就是，母狼转身那一刻，眼睛里隐藏的悲伤无比巨大。它带着那抹悲伤远去的背影洞穿了回忆的一部分。回忆丝丝缕缕，回忆不再清晰，孤独的狼又回到孤独的世界里来。 无可否认的是，这匹狼正被意识流支配着，在思考着一些虚无的命题，譬如说人生，譬如说命运，譬如说未来……都是一些大而空间命题，可是，如同无法控制不去往事一样，狼在此刻同样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这些命题。 人生是一条无穷无尽的路，看不到来时的起点，也不知道终点会在何处。而命运早已有安排，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抟弄，如同困在蜘蛛网上的飞蛾，未来呢？未来在哪里？这匹狼在茫然的路途中心事重重，也许终究没有答案。 就这样，忽然感觉自己无限接近那匹假想中的狼，有着同样孤独而茫然的眼眸，茕茕孑立，在失眠的夜晚瞎想着，与人群很远，与睡眠很远，努力将腰板挺直，被装在自己的假想的口袋里，画地为牢。可是，它又是多么想突破内心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