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文竹的悲哀

　　　　　　　　　　　　　　　海凹
　　发现办公室的文竹死掉时，老冯离去已有两月时间了。 　　办公室的文竹是老冯从花鸟市场五毛钱买来的，在他的精心护养下，文竹很快就长大了，在办公室狭小的空间里，文竹乍看犹如一颗挺拔的青松，细观又像一株秀丽的青竹，它灵动的枝茎、缜密细致的针叶，周身翠绿，望眼欲滴。不管是专心致志的观赏还是不经意间的扫视，她脱凡超俗的容姿都会向人诠释生命律动、自信无限的卓著。 　　老冯在单位做编辑共呆了一年多时间，除了尽职地工作，他还培养了包括文竹在内的各类花草，窗台墙根、桌前椅后，处处点上了新绿，给办公室增添了不少的生机，老冯所谓的花草其实都是些没有正儿八经名字的杂草而已，他关怀备至的各类盆景中，最名贵、最上档次的要数文竹了。老冯的养花大有“养花之意不在花，”的味道。老冯对花犹如对人一样，亲切、自然、随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冯的杂花总是比别人花大价钱买来的名花都要长得旺盛，繁茂。常有观花赏月修身养性之说，老冯的侍弄花草，似乎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他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几乎全是在和花草打着交道，他说自己的养花的快乐就在于眼看着自己栽培的花草茁壮成长的整个过程。 　　尽管办公室里的老编、老记、美女主持们都有养花的嗜好，但与老冯彰显个性、执著完达的养花相比，都是相形见绌，因为老冯走后办公室的文竹等花草相继死去，便是铁的证据。 　　从春情盈荡的季节开始，老冯的辛勤劳作便让每一个进出办公室的人都经历了满眼春色侵染的惊喜，一盆盆顽强生长的花草，经常有人要为了做“名花”之主而唇抢舌战、据理力争，实现霸主地位的大多是口齿伶俐的女人居多，因为有“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男人一般都要让女人三分。但霸主毕竟是霸主，花草们健康丰满的容姿以及生命的尊严还都在老冯饮料瓶浇水、铁丝棍锄土的维护下展露。 　　夏天到来后，老冯便走了，从此，花草们一个个都耷拉起了脑袋，临近秋季，雨水增多，有人大张旗鼓地将花草全部移到了露天阳台。 花草们很自然地过了一个季节，秋末时节，我发现了文竹的死亡，尽管其时它还保持着翠绿的原形,只是它早在一个月甚至更早以前就已走完了生命之路.文竹是老冯花草中的佼佼者,曾经是大家争抢的对象,曾引起过数场争霸,同时也是被大家轮番占有次数最多的花.它是在多人的宠爱中虚无的死去的.确证它真的死了之时,我很生惋惜之情,毕竟它在众花草中是最美的一盆.我即刻想到如果老冯不要调离我们的办公室,文竹的生命肯定会无限完美,因为只有老冯对花草的喜爱最真诚,朴实. 　　直至冬季,脱尽针叶的文竹依然突兀在土质干涸的花盆中呈现于露天阳台上,犹如一具腐朽多年后的尸骨站立在瑟瑟寒风中,用亡灵震慑着曾经欺骗它感情,生命的虚伪生存者.在一个落雪的早晨我偶然推开露天阳台的门扉,只见花盆和花盆内的土都被雪覆盖了,惟独文竹的残枝败茎依然伫立雪外.望着文竹此时的苍凉,想着文竹彼日的繁茂,我下意识地关闭了门扉,退回了办公室.我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在大家激烈的竞争中争得过一次文竹主人的身份,先前的失利如今倒成了一种宽慰,否则我会内疚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