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小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18 编辑 <br /><br />　　《小 姐》
　　　甘肃 李满强
　　她们是这个四万人的小县城里特殊的一群。
　　她们衣着光鲜，面容姣好，但是被人们所不齿。她们昼伏夜出，像夜晚的花朵，开放在一些暧昧的灯光下面和男人的手掌之上。
　　她们从哪里来？
　　仿佛一夜之间，她们就从世界大某个角落里就冒了出来，她们结伴走在街道上，目光招摇，旁若无人。她们给家里人的说法一般是在某地做某生意，或者端盘子做服务生。而实际情况则是在众多的酒店和宾馆里，处处可以见到她们的身影。尽管有很多身居要位或者冠冕堂皇的人都热衷于她们年轻的身体，但是很少正在乎过她们的内心。
　　一段时间内，她们和餐桌上的菜肴一起，成为人们消遣和主角……
　　你知道了，她们是另类的一群，人们习惯把她们叫做“小姐”。
　　曾经听很多身在职场的朋友津津有味地说过这样一个段子。一个农村姑娘在城里干着这营生，为家里寄了不少钱。那姑娘的父亲很引以为荣。村人都知道她女儿在干什么。但是故意到她父亲跟前问：你的孩子在城里干什么工作呢，能挣那么多的钱？那人答到：我听说是卖银（淫）呢，估计卖金挣的钱更多吧！村人哈哈大笑。老人在笑声中慢慢红了面孔……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也认识了她们中的一个，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一次陪外地来的客人喝完酒，客人要求要找她们。勉为其难，只好带人家去了。因为一个客人酒醉得不醒人事，他点了的“小姐”便闲了下来。
　　在宾馆的大厅里，我和她聊起了她以前的生活。
　　是陕西一个乡村里的农民，结婚后生活很幸福，膝下有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儿。如果生活这样继续下去，她可能至今还在那个偏僻的乡村里过着清贫但是安静的生活。可是惯常的秩序有一天突然被打破了。有天她从地里回来，看见丈夫和自己的亲妹妹赤裸裸睡在一张床上。她当时懵了：“像被雷击了一样”。一个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另一个是自己的同胞妹妹。她想了许久，最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默默离开了那个曾经给她温暖的家。
　　外面的天地是广阔的，可是对于一个小学文化的乡村女人来说，世界基本上是黑的。在尝试了许多工作之后，她最终和一个在外面闯荡多年的同乡一起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县城，开始了另一种生活。背叛她的丈夫、年迈的父母，只会偶尔在梦里出现。她学会了和别的姐妹一样白天睡大觉或者打牌，晚上抽着烟在男人们中间穿梭……
　　“只是常常想起孩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转身的时候，看到昏暗的灯光下面，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滴东西在闪动着。
后来过了好久，一次我领着4岁的女儿在街道上走，一个女人突然微笑着从街道那边走了过来，说，你的孩子真漂亮！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她。那个夜晚在大厅里交谈过的。她硬要给我的孩子20块钱，说给孩子买点东西。我推辞着不要，她有些恼怒地说：是嫌我的钱不干净吗？
　　我无奈，只好收下。
　　后来又看杂志，说20世纪被中国人糟蹋掉的词语里面，“小姐”算是一个。对此事，我是不想妄加评论的了，只是无人的时候，会常常想起那个仅仅两面之缘的风尘女子。想起她看我女儿时候的眼神。
似乎自那之后，我在这个小城的街道上好久没有看到过她了。
2005-8-16
743400 甘肃静宁县委宣传部 李满强13830302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