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莞尔一笑向浮生
2020-12-14叙事散文拈花微笑
莞尔一笑向浮生童年,总有那么多的周末,明知道哥哥要到太阳下山才会回来,然而,还是喜欢早早地站在公路旁,早早地去等,太阳还在天边高高的挂着,一个人喜滋滋地站在站牌下,几个小时数着眼前穿梭的车辆,然后终于就有那么一辆,把哥哥从远处载回来。哥哥一
莞尔一笑向浮生
童年,总有那么多的周末,明知道哥哥要到太阳下山才会回来,然而,还是喜欢早早地站在公路旁,早早地去等,太阳还在天边高高的挂着,一个人喜滋滋地站在站牌下,几个小时数着眼前穿梭的车辆,然后终于就有那么一辆,把哥哥从远处载回来。哥哥一边跳下车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些东西,一本连环画,一支漂亮的铅笔,或者一些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我跳起来去抢,哥哥总是把它们举得高高的,一遍一遍地询问,这星期听话了没有,感冒了没有,惹爸妈生气了没有,成绩退步了没有……待我老老实实一一回答之后,哥哥又把那些东西统统放回包里,用手使劲地拍了拍,然后蹲在我面前,回去,回去,回去全部给你。 于是,趴在哥哥背上回家的那段路程,总觉得风景特别怡人,风是柔的,夕阳落幕后的天空湛蓝湛蓝的静谧,星星超乎寻常的剔透晶莹,甚至连路旁的嘈杂声也变得异常亲切。 而那些东西,是从来不肯轻易拆开,只有在周一到校后,才把它们一一摆开,故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待小朋友们一声惊呼,随即蜂拥而上,我不吭声,嘴角微微地扬着,若无其事般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们,心里却暗自得意地想,你们有哥哥吗,你们的哥哥有这样好吗,你们的哥哥会买这么漂亮的礼物吗? 于是一整个童年,哥哥就像一个常胜的将军,总是高高地站在我的前方,带给我无尽的欢欣、灿烂、骄傲还有优越。 也许是过多的优越,我几乎不曾去感受过友谊。童年的时间,我没有朋友,我一个人来,一个人往,面对一些羡慕,赞誉和褒奖,只是嘴角微微地扬着,说不清是不屑还是漠视。只有在哥哥回来时,眼前才霍地一亮。 因为心里来讲,会有什么东西能跟“哥哥”这两个字相媲美呢,初中时,也有高年级的男生自告奋勇要当我哥哥,每每这时,心里都会不由地发出一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读高中了,也仍然不多话,但对于身边的同学,并不像儿时那样强烈排斥,也会在热闹的场合下出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们说说笑笑,或者打打闹闹,却不插话。那时班上有个男生,因为优秀而自诩,他发誓一定要在毕业前,让我开口叫他一声哥哥,自然我很鄙视这样的自以为是,然只是嘴角扬起,微微地一笑。毕业那天,男生很丧气地问,你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内心世界? 我并不曾回答。我想善于思考的人,或许不会这样问,内心这个问题,谁能回答呢,内心深处,总还有更深的地方。 其实哥哥的形象,也就是定格在儿时背我回家的那一条路上,和回家途中,因为心情愉悦而怡然的夜景,再不然就是周一小朋友羡慕的眼神。长大后慢慢明了,我只是迷恋于一种年长者无限度的体贴、关心、呵护和宠爱。而哥哥是忙碌的,有大家,有小家,有事业,有前途,很多很多,足够他奔波和劳累。于是这份深深的迷恋就这样收藏起来,朋友也有三两个,不咸不淡,内心的孤独总如阴暗处的青藤。 成长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很多颓然沮丧的时候,习惯一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走,有时候干脆停下来,数着车辆从身旁穿过,数很久很久,一辆又一辆,其实是真的希望,车上会跳下一个人,举着一包礼物,笑着问,你开心吗,工作顺利吗,想家了吗? 这样也只是想想,后来就不想了,我不是庄周,却深知精神化蝶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尘土迷漫的四季,想象变得太奢侈。俗事的日子,尘封了太多的心事。 忘了是怎么样称他为哥哥的,他也似乎并没有要求过。茫茫网海中的相识,许是应了一份机缘。那是零四年的二月份,开始对他也没有好感,只因为他说的一句话,生活是一本书,而他则是一本厚书,不好读的。我冷冷地回复,书我本来就不感兴趣,何况是厚书。当时气氛估计有点尴尬,他只是和善地笑了笑。气氛的好转也是缘于他说的一句话,因为谈论一件事情,我很敌意的嘲笑他,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走路吗?他很幽默地笑着说,见过见过,刚才就到楼下走了两圈。那时我想到了四个字,有容乃大。于是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儿时的蓝天和柔风,静谧的有着星星的夜晚,如同就在眼前,一下子变得很近很近。 人与人之间能够由陌生到熟识,语言的交流固然不可少,在我看来,默契才是最完美的相知。 说话的时间不多,更多的时候,我们在各自的轨道上奔波。有限的交谈中,总喜欢谈及各自的家庭,工作和一些生活状况。例如他说到他的双胞胎儿子,我眼前就会浮现出两个小家伙打架的样子,说到他给父母买的房子,就会想到满院子的花草、翠竹和青松。总会不由的感到家的温馨和暖意。而我也能感觉,当我告诉他我父亲戒烟时,他脸上微微的笑意。似乎不存在距离和客套,有的只是关切和随意,和一年四季轮回的叮咛,春天了,要多喝水。换季了,要多喝水。天太热,要多喝水。天凉了,要多喝水。 于是慢慢地,嘴角少了嘲弄,学会了平视,学会了语言柔和,学会去承受和面对,学会试着去理解和宽容。 更喜欢细细感受他琐碎话语中的禅机和希冀。心情烦躁时,就会想到他说心灵的浩瀚和安详。不知取舍时,就会想到他说 “舍得”即是先“舍”后“得”,犹豫进退间,就会想到他说自信击水三千里。疲乏于人情世故时,就会想到他说风物长宜放眼量。于是无边无际的路途,总觉得有那么一盏灯,在不远处指明方向。 于是少了迷茫,多了安静,身边的朋友也多了起来,偶尔还会去海边散散步,留一串脚印在沙滩上,或拣一根枯枝,写一串长长的字。把这些都留在身后,任意海风填平,或者,让海浪掩没。 很喜欢但丁《神曲》里面的一段话,我见到的幻象,几乎完全消失。但从中诞生的芳香,依然一点一滴落在我心中。 至今我们仍不曾见面。零四年七月二十七号,他有来过厦门,因为时间的冲突,直到二十八号他离去时,我并没有去见他。心中难免怅然。然而总相信来日方长,总相信会有一天,在某一个街头,或者角落,或者一个转弯处,就会不期然地相遇。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讶和激动,就像熟识多年的兄妹,只是莞尔一笑。 莞尔一笑向浮生。
童年,总有那么多的周末,明知道哥哥要到太阳下山才会回来,然而,还是喜欢早早地站在公路旁,早早地去等,太阳还在天边高高的挂着,一个人喜滋滋地站在站牌下,几个小时数着眼前穿梭的车辆,然后终于就有那么一辆,把哥哥从远处载回来。哥哥一边跳下车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些东西,一本连环画,一支漂亮的铅笔,或者一些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我跳起来去抢,哥哥总是把它们举得高高的,一遍一遍地询问,这星期听话了没有,感冒了没有,惹爸妈生气了没有,成绩退步了没有……待我老老实实一一回答之后,哥哥又把那些东西统统放回包里,用手使劲地拍了拍,然后蹲在我面前,回去,回去,回去全部给你。 于是,趴在哥哥背上回家的那段路程,总觉得风景特别怡人,风是柔的,夕阳落幕后的天空湛蓝湛蓝的静谧,星星超乎寻常的剔透晶莹,甚至连路旁的嘈杂声也变得异常亲切。 而那些东西,是从来不肯轻易拆开,只有在周一到校后,才把它们一一摆开,故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待小朋友们一声惊呼,随即蜂拥而上,我不吭声,嘴角微微地扬着,若无其事般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们,心里却暗自得意地想,你们有哥哥吗,你们的哥哥有这样好吗,你们的哥哥会买这么漂亮的礼物吗? 于是一整个童年,哥哥就像一个常胜的将军,总是高高地站在我的前方,带给我无尽的欢欣、灿烂、骄傲还有优越。 也许是过多的优越,我几乎不曾去感受过友谊。童年的时间,我没有朋友,我一个人来,一个人往,面对一些羡慕,赞誉和褒奖,只是嘴角微微地扬着,说不清是不屑还是漠视。只有在哥哥回来时,眼前才霍地一亮。 因为心里来讲,会有什么东西能跟“哥哥”这两个字相媲美呢,初中时,也有高年级的男生自告奋勇要当我哥哥,每每这时,心里都会不由地发出一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读高中了,也仍然不多话,但对于身边的同学,并不像儿时那样强烈排斥,也会在热闹的场合下出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们说说笑笑,或者打打闹闹,却不插话。那时班上有个男生,因为优秀而自诩,他发誓一定要在毕业前,让我开口叫他一声哥哥,自然我很鄙视这样的自以为是,然只是嘴角扬起,微微地一笑。毕业那天,男生很丧气地问,你到底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内心世界? 我并不曾回答。我想善于思考的人,或许不会这样问,内心这个问题,谁能回答呢,内心深处,总还有更深的地方。 其实哥哥的形象,也就是定格在儿时背我回家的那一条路上,和回家途中,因为心情愉悦而怡然的夜景,再不然就是周一小朋友羡慕的眼神。长大后慢慢明了,我只是迷恋于一种年长者无限度的体贴、关心、呵护和宠爱。而哥哥是忙碌的,有大家,有小家,有事业,有前途,很多很多,足够他奔波和劳累。于是这份深深的迷恋就这样收藏起来,朋友也有三两个,不咸不淡,内心的孤独总如阴暗处的青藤。 成长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很多颓然沮丧的时候,习惯一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走,有时候干脆停下来,数着车辆从身旁穿过,数很久很久,一辆又一辆,其实是真的希望,车上会跳下一个人,举着一包礼物,笑着问,你开心吗,工作顺利吗,想家了吗? 这样也只是想想,后来就不想了,我不是庄周,却深知精神化蝶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尘土迷漫的四季,想象变得太奢侈。俗事的日子,尘封了太多的心事。 忘了是怎么样称他为哥哥的,他也似乎并没有要求过。茫茫网海中的相识,许是应了一份机缘。那是零四年的二月份,开始对他也没有好感,只因为他说的一句话,生活是一本书,而他则是一本厚书,不好读的。我冷冷地回复,书我本来就不感兴趣,何况是厚书。当时气氛估计有点尴尬,他只是和善地笑了笑。气氛的好转也是缘于他说的一句话,因为谈论一件事情,我很敌意的嘲笑他,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走路吗?他很幽默地笑着说,见过见过,刚才就到楼下走了两圈。那时我想到了四个字,有容乃大。于是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儿时的蓝天和柔风,静谧的有着星星的夜晚,如同就在眼前,一下子变得很近很近。 人与人之间能够由陌生到熟识,语言的交流固然不可少,在我看来,默契才是最完美的相知。 说话的时间不多,更多的时候,我们在各自的轨道上奔波。有限的交谈中,总喜欢谈及各自的家庭,工作和一些生活状况。例如他说到他的双胞胎儿子,我眼前就会浮现出两个小家伙打架的样子,说到他给父母买的房子,就会想到满院子的花草、翠竹和青松。总会不由的感到家的温馨和暖意。而我也能感觉,当我告诉他我父亲戒烟时,他脸上微微的笑意。似乎不存在距离和客套,有的只是关切和随意,和一年四季轮回的叮咛,春天了,要多喝水。换季了,要多喝水。天太热,要多喝水。天凉了,要多喝水。 于是慢慢地,嘴角少了嘲弄,学会了平视,学会了语言柔和,学会去承受和面对,学会试着去理解和宽容。 更喜欢细细感受他琐碎话语中的禅机和希冀。心情烦躁时,就会想到他说心灵的浩瀚和安详。不知取舍时,就会想到他说 “舍得”即是先“舍”后“得”,犹豫进退间,就会想到他说自信击水三千里。疲乏于人情世故时,就会想到他说风物长宜放眼量。于是无边无际的路途,总觉得有那么一盏灯,在不远处指明方向。 于是少了迷茫,多了安静,身边的朋友也多了起来,偶尔还会去海边散散步,留一串脚印在沙滩上,或拣一根枯枝,写一串长长的字。把这些都留在身后,任意海风填平,或者,让海浪掩没。 很喜欢但丁《神曲》里面的一段话,我见到的幻象,几乎完全消失。但从中诞生的芳香,依然一点一滴落在我心中。 至今我们仍不曾见面。零四年七月二十七号,他有来过厦门,因为时间的冲突,直到二十八号他离去时,我并没有去见他。心中难免怅然。然而总相信来日方长,总相信会有一天,在某一个街头,或者角落,或者一个转弯处,就会不期然地相遇。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讶和激动,就像熟识多年的兄妹,只是莞尔一笑。 莞尔一笑向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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