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男人嘴大吃四方
2020-12-14抒情散文西北狼
男人嘴大吃四方 我是二十岁那年知道自己很能吃的。 那年春天,我在长江边上一个小县城接受特殊训练,胃口好得出奇,同桌吃饭的学员们都被我感染了,每餐饭都忽悠我,跟我一起,把所有的饭菜“一烧光”。我们那张桌热烈的就餐氛围引来了教官,一个在县武装部
男人嘴大吃四方
我是二十岁那年知道自己很能吃的。
那年春天,我在长江边上一个小县城接受特殊训练,胃口好得出奇,同桌吃饭的学员们都被我感染了,每餐饭都忽悠我,跟我一起,把所有的饭菜“一烧光”。我们那张桌热烈的就餐氛围引来了教官,一个在县武装部当后勤科长的少校军官,每顿饭都不跟上校大校们坐一起,而是跟我们一起“一烧光”,一点儿领导干部的样子都没有。少校在餐桌上告诉我们,他是从小饿大的,所以到如今是只长岁数不长个头,红烧扣肉一筷子能挟去半碗,还是吃不够。少校一拳能打穿一堵墙,他说那功夫名叫“千层纸”,教了我基本要领,要我坚持练习。训练本来就紧张,再加上额外练武,体力消耗不小,于是每顿饭不用同桌的学员忽悠,我也能把所有的饭菜“一烧光”了。
这年年底,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到了专门吃面食的大西北。同乡的新兵战友们是吃米饭长大的,吃不惯西北汤汤水水的黏糊面,挑了两筷子就把碗放下了。而我却蹲在墙根,一声不吭地连吃三大碗,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炊事班超期服役的老班长“哟喝、哟喝”地嚷嚷起来,于是整个新兵连的干部战士都知道有一个特别能吃名叫XX的南方兵。
其实不光我一个能吃,新兵当中能吃的多了,大约都是跟我差不多的家境,所以逮着机会就狠吃。有一天战术训练,强度相当大,不少人在训练场上累得呕吐,可是晚上开饭时,没有一个人胃口差。碗大的馒头,一个至少二两重,我一口气吃了十二个。全班七个兵,一共吃了八十个,吃得炊事班的老班长骂娘开了,“妈的,吃国民党的啊?”最后吃光炊事班所有的馒头,实在没得吃了,才罢嘴。那些同样来自南方的新兵们,也不再挑食了。
军队的伙食,管够,但粗茶淡饭营养成分不高,清油炒的素菜里,肉片儿象大月亮晚上的星星一样数得清楚。就馋肉。有一年的冬天,我自己掏钱请手下七个弟兄吃大盘鸡,他们几个人娘们儿一样扭扭捏捏地吃了一个大盘鸡,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大盘鸡。然后这帮牛高马大的北方兄弟就开始拍我的马屁,“台长,你官儿大嘴也大,当然比我们能吃。”知道这帮小子哄我开心,一个电台台长算个狗屁官儿哪,但他们夸我嘴大,我高兴,有道是“嘴大吃四方”嘛。我咧嘴一笑,结了窗花的玻璃窗上便映出了我扯得长长的大嘴巴,一颗痣还恰到好处地点在右嘴唇下,“一痣痣嘴,油汤泼水”,命中注定我能吃。
后来到了深圳打工,饮食的成分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我能吃的特点依然象优良传统一样顽强地保留了下来。在某单位呆的时候,每天中午,女同事们念叨的第一件事就是“XX够不够吃”,于是她们纷纷把米饭拨出一半来留给我,于是我每天中午至少要吃掉七八个女同事的爱心赞助,于是在我离开那家单位一两年后,她们还清楚地记得我。她们一说起我,就是“那个‘特别能吃饭,特别能沉默,特别能干活’的人啊,记得记得。”大西北的部队提倡三个“特别”精神,即: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但是到了我的女同事们嘴里,则演绎成了这样一个版本。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外出应酬,因为一应酬自然要见些没必要见的人,说些不想说的话,喝些不愿喝的酒,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埋头苦干地吃饭,那会被视为没有教养的表现。但我还是改不了,要见的人认识了,要说的话说过了,要喝的酒干掉了,头一低,不管旁边坐的是张三李四王朝马汉,我又变成了那个特别能吃饭的我了。什么四川菜湖南菜贵州菜云南菜淮扬菜客家菜潮州菜湛江菜陕西菜东北菜大菜小菜家常菜,吃到嘴里都是菜。一个笔名“十麻子”的哥们儿说我,在这样的场合,别人都不会吃那么多,除了你。我知道,他是骂我呢。在这样的场合还能吃这么多,说明你这个人耿直。我知道,他这又是夸我呢。
不管别人骂还是夸,我还是猪八戒一样屡教不改地能吃多吃。一个人呆着是这样吃,几个人凑一块儿是这样吃,很多人聚一堆儿还是这样吃,甚至和对其人有点儿想法的美眉面对面时仍然这样吃。
很多时候,我的吃便成为了一种带有表演性质的举动,朋友们面带含义不同的笑容,看着我吃,并且给我计数,一碗,两碗,三碗,四碗……如果我吃了四碗,他们会说,才吃四碗,操,再来一碗!如果我说那就再来一碗吧,他们会笑嘻嘻地喊,小姐小姐,再来两碗!假如哪天我没吃到他们预期的碗数,他们会关切地问我,身体不舒服?
我吃饭的名声,和我做人褒贬不一的评价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四处飞扬。不晓得是我得罪的人太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迄今为止我还是单身一个。也许,是美眉们见我的吃相就怕也说不定。也是,嘴那么大,那么能吃的男人,结婚后不把家里吃穷才怪,哪里还有闲钱给她买衣服买化妆品满足她的Shopping欲呀?于是活该我咧着一张大嘴光棍到如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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