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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有风吹起

2020-12-14抒情散文丁香笑雨
风来天外。尚书的序里,那一重帷幕缓缓拉开:“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由是文籍生焉。”“哗啦啦!”一页页翻过去,我空间画幅的构图,视点和视向上文字抖落,井然有序又杂乱无章,诉诸视角如横飞的羽毛,纷纷扬扬。终于尘埃落定
  风来天外。   尚书的序里,那一重帷幕缓缓拉开:“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由是文籍生焉。”“哗啦啦!”一页页翻过去,我空间画幅的构图,视点和视向上文字抖落,井然有序又杂乱无章,诉诸视角如横飞的羽毛,纷纷扬扬。   终于尘埃落定,它们朝我袭来,一行行,一列列,又如黑色的蚁阵浩浩荡荡,那一条纤细的黑色河流一往无前,势不可挡,靠近,一点点啮噬我的心,直至 我的灵魂……   我坠入了文字的地狱!   无际的黑暗,墨泼一般;墨的光泽泛出的一点光亮,指引眼睛的方向。穿越时空的浓荫之下,称作史皇,长着四只眼睛的黄帝的史官苍颉,在地上写写画画,据说他能洞察世间纤毫,善于穷究天地星辰的变化,考察山川水流多姿多变之形态,鸟兽植物生长之习性,他的挚友,黄帝的近臣,聪慧过人的沮诵与他席地而坐,他们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阳虚山上,轻轻的凿岩声在亘古旷阔里敲打着荒凉的四野,游丝一样飘荡在寂寥时空,鸟儿惊飞,神的先觉顿失而迷茫,鬼隐忍到极点终不能忍,哀哀恸嚎,二十八个造字景刻在暗夜星光下的阳虚山上只辉映了一毫微弱的光芒,天粟似冰雹的微粒源源不断,欲曙的天色中,苍颉和沮诵开怀的笑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尘封的《淮南子·本经训》的那一页无从可寻,《文赋》又“哗啦啦”在风中乱舞,以指轻点,忽一行曰:“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默默而不能懂其意,只感到一种生命的气息在横平竖直间放射,万箭如雨,蕴籍的深挚的怀念,或热情奔放或风韵疏淡,殷商青铜器上吐露出的威武狞厉,汉代辞赋中流荡的华美浮繁,魏晋风骨中的刚健进取,唐宋意境的含蓄清新,宋元文人的雅致飘逸,明清小说的世俗情怀……   我的地狱燃起了大火,炼狱之火熊熊燃烧,地狱之门紧闭!   文字的焚烧中,我看见安娜走下《安娜·卡列尼娜》的书页去参加舞会,她只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天鹅绒长袍,在自己乌黑的头发中间插带着一只三色的紫罗兰花环,她的美丽、高雅和得体震惊了全场。我听见文字的力量如正值青春年华的十八岁的吉提发自内心的赞叹:“她的魅力就在于她的人总是盖过服装,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决不会惹人注目。……为人注目的是她的本人——单纯,自然,优美,同时又快活又有生气。”   焚烧里我无法分辨那是安娜的美丽,还是文字力透纸背的声音。   炼狱的焚烧,我呼唤哪怕一丝的凉风,冰山的渴望使我望眼欲穿,我寻找那一片海,即使冰山隐现的大海。一片清寂、广阔而宁静的《老人与海》,我听见圣地亚哥老人与鲨鱼全力搏斗,他“把舵把从舵上猛地扭下,用它又打又砍,双手攥住了一次次朝下戳去。可是它们此刻都在前面船头边,一条接一条地窜上来,成群地一起来,咬下一块块鱼肉,当它们转身再来时,这些鱼肉在水面下发亮。 ”文字的力量激荡着耳鼓,属于我的文字也好象被鲨鱼渐次地吞噬,留给我的,似乎只有那条大马林鱼的脊骨,赤露的脊骨象一条白线,突出的长嘴的黑糊糊的脑袋,而在这头尾之间却一无所有。   面对文字我一无所有。遥遥听见圣地亚哥说:“我跟你奉陪到死,”八十七天的反复演绎,仅存的、一线脊骨般的文字轮为泡沫。
  坚韧在烈火中煎熬,失望在希望中焚烧,大海上一簇簇漂浮的泡沫,《海的女儿》“她弯下腰,在王子清秀的眉毛上亲了一吻……刀子在小人鱼的手里发抖。但是正在这时候,她把这刀子远远地向浪花里扔去。刀子沉下的地方,浪花就发出一道红光,好像有许多血滴溅出了水面。她再一次把她迷糊的视线投向这王子,然后她就从船上跳到海里,她觉得她的身躯在融化成为泡沫。”
  我的文字灭绝了,就在灭绝的瞬间化成的泡沫和小人鱼轻飘的形体一起飞升。   炼狱中的文字粉身碎骨!   所剩无几的笔画渐渐地从泡沫中升起,一种等待重生的勇气,却迟疑于天真的预示,布莱尔微笑着说:“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一朵野花里一座天堂。”   长风徐徐,没有翅膀的羽毛飘飘欲飞。   羽毛,一地羽毛,无端的、柳絮般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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