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创]怀玉香暖
2020-12-14抒情散文丁香笑雨
月亮一如既往地升起来了,水气氤氲的河边,潋滟的河水,潋滟的月光,潋滟的月光下的女子同河水一样潋滟的眼波。一河素月。那是暖日桃花春水季节,深春的芳菲里,一片片红桃花、白桃花旋转着落下来、落 下来,落上她的肩、她的头,又象云彩铺了一地,她在嫣红
月亮一如既往地升起来了,水气氤氲的河边,潋滟的河水,潋滟的月光,潋滟的月光下的女子同河水一样潋滟的眼波。
一河素月。
那是暖日桃花春水季节,深春的芳菲里,一片片红桃花、白桃花旋转着落下来、落 下来,落上她的肩、她的头,又象云彩铺了一地,她在嫣红的粉云中半跪半坐,柔情似水、花容淡淡的临河梳妆。云锦的霓裳,欲飞的广袖,手中的那把紫桃木的木梳,一次次穿行在茂密委地的长发里,那黑油油的云锦,临风飘举,如墨如诗。
好暖的河水!
纤巧的十指伸进水里,月亮窃笑般摇晃起来,一圈又一圈地搅动清波,继而急速地拍打,河水和月光不停地发出哗哗的声响,水花朵朵,碎月一河,摇落的星辰一河。渐渐静了,幽静的河波里隐约可见她和苔藓一样湿润、和羽毛一样柔软的娇唇一抿,那浅浅一笑随微波漾开来,荡开去了。
洁净的双手合实,虔诚地奉上点燃的檀香,跪月而拜。月光在泱泱沧海的天空上,象棉花一样,盛开如节日,下照她华美的盛装。风窈窕的从桃花树梢走过,一个女儿的心愿在眼睛闭上又睁开的那刻,愿明月清风解颐。
那晚,就轻轻地击掌欢笑了,涌上岸来的拍堤春水也轻笑着悄然打湿了她裙子的一角,夹岸新草的清香混合着河水的甘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透明的河水深藏了阳光的绚烂,滑润如丝,温暖如丝。衣裙滑过青瓷一样的肌肤,坠于脚下,水花和岸边簇簇的花儿在轻风里欢笑着一起翻转,河里就多了一个花儿般白晃晃的月亮。
她在河水中洗濯,时而象灵巧的鱼儿,时而又象慵懒而恬静的婴孩,疏疏红雨从她头顶上不时落下,纷飞的发缕与河中的水草一起缭绕,缭绕。小鱼一只只追过来了,与花瓣嬉戏,将它们偶尔衔入水底,又纷乱地吐纳到水面上,她也追着小鱼去,想悄悄地捧住它,一次次都哗然落空了,再急急地捧它,同样也是落了空;索性停下来,小鱼也停下来,静静地在她身边,在流动的水中静浮不动,圆圆的小嘴在水面上翕张不止。有一只“攸”地打一个滚,雪白的肚皮反射着月光,一闪不见了,它潜下水来,欢快地绕着她游来游去,透明的身子摩挲她浸在水中的脚踝,酥痒的感觉在周身里蔓延,她禁不住笑出声来。澄空一澈,在她又溅起的潺潺水声里静谧极了,安详极了。她俯下身去,和这些鱼儿一起游曳,再停下来,又去捧它们,还是没有。水声终于静如月光了,水下早已等待的那双小手猛地一掬,银珠乱泻,手心里一阵痒痒地蹦跳。幔慢张开手来,一条近寸的小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扁如桃叶,在月下熠熠闪动着迷离的光亮,那是一种白日里鳞甲能辉映出阳光色彩的小鱼。“桃花鱼!”正欲呼出,那鱼儿却在手中打了个挺,跃入水中,无踪可寻。
月亮升起来,升起来,月光下,山丘和丛林平息了白天起伏的躁动,岸边的桃树也平静的和夜一起安然入睡,桃林深处,远远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又象是马蹄的“得得”,她和那条桃花鱼一样,灵敏地一跃,跳上岸来,速速穿好衣服,这才想起了她的心愿,沿河岸顺流而下。不远处的桃林边有一位俊美的少年,风吹起他丝帛一样的黑发,他目若寒星,迎风伫立,身后,不知是一匹白马,还是一树茂盛而低矮的白桃花。
紫色的淡雾袅袅地升腾在愈来愈阔的河面,她徜徉在愈加清浅的河水里,满河的鹅卵石,其间大大小小散落的石头、石子散发着温厚的光芒,在隐约里依稀可辩。她拣起这颗放下那颗,拣起那块又放下这块,真多呀,怎么拣也拣不完。她想,一定是那些摇落的星辰在水里狡黠地对她眨着眼睛,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光亮的石头和色彩,惊艳得如同水中之花。每一块石头的手泽都是油腻腻的润,举在眼前,月光温润得透了过来,又好象是把月光凝在了石里。那些大的石头也真美丽,只是她不喜欢,最后拣了几块鹅卵石大小的,除了雪白,其他的不能真切,但能看出有翠绿,鲜红,姜花黄绿……
这一拣从春暮拣到了秋夜,她终于拣到了玉。她听说,极品,只有女子须得在秋天的月光下入水去拣才能得,这样的玉浸润了女子、秋天、月亮、水全部的阴柔之美,才这般的湿润脂滑,细洁美艳。她依然不要那些沉重的大块玉石,她怕霸着那样的玉,即使雕成大件,也会沉了心,俗了人;倒是这些小石,可以赏玩,做成手镯,戒子,扇坠,甚至玉葫芦、鱼荷、蔬果等玉佩,也有着那种亲切的雅致,方显女儿的婀娜妩媚。
襟怀中的玉石,使她一半的心愿已了,微微地嘘了口气,蹚着河水走向岸边。“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桃林边的少年奔驰在一匹骠悍的白马之上,黑发丝帛般向后飞扬,如雪的长袍在风中象翩翩的鸽子。他向这边来了,他会不会踏上前往河边的这条路?!
她,不知道。 瞭望遥远的天地间,无际的广阔,广阔得只剩下无限多个可能,而她只可能与一种谈笑风生。她的心一下子乱了,或是甜蜜;或是不安。 又一年里,月下女子做了母亲,从此,给世间她所有喜欢玉的女儿都起了同样的乳名,叫做“玉儿!”,每个女儿都是她如花似玉的希望啊。她曾经走过的那条河大概是清代《西域闻见录》里的那条河:“有河产玉石子,大者如盘,如斗,小者如拳,如栗,有重三四百斤者。各式不同,如雪之白,翠之青,蜡之黄,丹之赤,墨之墨者皆上品”。她留下那些玉,苍凉地一笑,转身远去了。 我仰望着母亲的去影,眼里扑朔迷离。那夜,她是否被那个少年抱上白马和他一同归去?!她是否与那个陌生的少年擦肩而过?!她是否和他缱绻一世?!她是否将他那个温暖人心的笑容惦念一生?!我是否会与她的生命在相互的重叠里才能体味她的际遇?! 清风明月的晚上,有人说起她的往事,亲切得犹如传奇,又久远得仿佛我的故事,我惊喜得看见那天的一夜东风催发河畔千万棵桃树上嫣然一笑的花朵,在酸酸甜甜的日子里静静地开,无声地落。 最后一颗星星消失在渐渐发白的天角,有人在我睡梦中唤着一个动听的名字——“玉儿”。 是母亲吗?
我取出珍藏已久的母亲留给我的玉,是我出生那天,母亲用白绢捂了,深藏在落叶飞舞的年轮里的一对玉镯,把它紧紧握在手中,似密密麻麻的悲欢穿过晨雾前来拜访,带着母亲体液和体香滋养的祝福,戴在未曾被金银沾染过的皓腕上。蓦然回首的时光深处,芳香出其不意地飘来,一树树和《诗经》里一样的桃花,火红耀眼,洁白如云。母亲昂起了头,从更遥远辽阔的地方深情地望来,端庄的目光纤尘不染,她还是如水的女儿模样,玉兰般的容颜,素玉的步摇,玉色的衣裙飘飘,玉树临风于明亮如水的月光里,象一只飘散着隔世温暖的幸福的灯盏,在远处静静地照亮和护佑她冰清玉洁的女儿们。感恩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女儿们终不能忍的几滴,汹涌地打湿了玉器店前待书的楠木对联,点点泪花沁润,联语凸现: “明珠有泪,暖玉生烟”!
她,不知道。 瞭望遥远的天地间,无际的广阔,广阔得只剩下无限多个可能,而她只可能与一种谈笑风生。她的心一下子乱了,或是甜蜜;或是不安。 又一年里,月下女子做了母亲,从此,给世间她所有喜欢玉的女儿都起了同样的乳名,叫做“玉儿!”,每个女儿都是她如花似玉的希望啊。她曾经走过的那条河大概是清代《西域闻见录》里的那条河:“有河产玉石子,大者如盘,如斗,小者如拳,如栗,有重三四百斤者。各式不同,如雪之白,翠之青,蜡之黄,丹之赤,墨之墨者皆上品”。她留下那些玉,苍凉地一笑,转身远去了。 我仰望着母亲的去影,眼里扑朔迷离。那夜,她是否被那个少年抱上白马和他一同归去?!她是否与那个陌生的少年擦肩而过?!她是否和他缱绻一世?!她是否将他那个温暖人心的笑容惦念一生?!我是否会与她的生命在相互的重叠里才能体味她的际遇?! 清风明月的晚上,有人说起她的往事,亲切得犹如传奇,又久远得仿佛我的故事,我惊喜得看见那天的一夜东风催发河畔千万棵桃树上嫣然一笑的花朵,在酸酸甜甜的日子里静静地开,无声地落。 最后一颗星星消失在渐渐发白的天角,有人在我睡梦中唤着一个动听的名字——“玉儿”。 是母亲吗?
我取出珍藏已久的母亲留给我的玉,是我出生那天,母亲用白绢捂了,深藏在落叶飞舞的年轮里的一对玉镯,把它紧紧握在手中,似密密麻麻的悲欢穿过晨雾前来拜访,带着母亲体液和体香滋养的祝福,戴在未曾被金银沾染过的皓腕上。蓦然回首的时光深处,芳香出其不意地飘来,一树树和《诗经》里一样的桃花,火红耀眼,洁白如云。母亲昂起了头,从更遥远辽阔的地方深情地望来,端庄的目光纤尘不染,她还是如水的女儿模样,玉兰般的容颜,素玉的步摇,玉色的衣裙飘飘,玉树临风于明亮如水的月光里,象一只飘散着隔世温暖的幸福的灯盏,在远处静静地照亮和护佑她冰清玉洁的女儿们。感恩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女儿们终不能忍的几滴,汹涌地打湿了玉器店前待书的楠木对联,点点泪花沁润,联语凸现: “明珠有泪,暖玉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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