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城外这条河

　　　　　　　　　　　　　　城外这条河 　　　　　　　　　　　　　　　　● 　　城外这条河，也叫江。北方人喜欢叫河，黄河，渭河，泾河，汾河；南方人喜欢叫江，长江，岷江，沱江，涪江。但小城地处南北临界的巴蜀之西北角，人们便把城外这条水流叫大河，把山那边一条水流称小河。 　　城外这条河，从远远的西北深山里淙淙潺潺的山泉溪流汇聚而来，采沿途春夏秋冬之雨露，集天地日月星辰之精华，伴着“猿猱欲渡愁攀援”的艰难蜀道，穿山越岭向东而去，向着远处的大江，向着更远处的大海。因而，小城人也称这条河为江，称小城以西为江源。 　　城外这条既叫河也叫江的水流，它沐浴过千万年的风雨，曝晒过千万年的阳光，它一路逶迤东行，浇灌出大自然的秀美山川，也孕育出璀灿的人文精英：仙翁李意期在江边煮茗设宴，招待八方游历的神圣。诗仙李太白饮着江水读书作诗。我曾想象那少年李白，在一个风和日丽，官清吏闲的日子里，沿江西上，来到江油关上，与江油尉厅在江边把盏而乐，题诗相赠。这清清流水呵，杨子云饮过它，陈子昂饮过它，张船山饮过它……这清清的流水呵，还曾滋润过革命老人张秀熟的论战之舌，滋养过革命先烈王右木的不朽灵魂…… 　　在河边散步时，我曾遥想过蛮荒的远古，这河边尚无城池，尚无村庄，尚无人类文明，那必是云蒸霞蔚，雾岚明灭，青山依依，渌水澹澹，树木参天，花果满山，红锦鸡在河边自由翔集，大熊猫在河边悠闲踱步，百灵鸟在河边吟颂大自然的美好，金丝猴在河边嘻戏爱情的甜蜜。 　　有一天，我站在小城北面山上，看城外这条河，它由西北而南而东，呈三面环绕状，把个小城包围成一个封闭的裹肚——难怪古人喜欢在此凭天险而设关隘建戍镇，便有了如今这河边的小城。这山水包围的裹肚，既御外入，又闭己出。江源山区便形成了自耕自给的小农社会和“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封闭意识。再远眺这条河，如今的河水已不再奔腾咆哮，如一条半死半活的懒蛇，缓缓喘息而行。两岸光秃秃的山梁下，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村庄和集镇，躺着许多制造着现代工业文明同时又制造着废气废水的大小工厂，且每一处都正冒出浓浓的“人间烟火”。这些废气废水，和着机器的轰鸣，飘荡在山水之间，正肆无忌惮地侵蚀着江源大山深处仅存不多的大自然的遗迹。 　　城外这条既叫江也叫河的水流，地接南北，时承古今，它既贯通着渊源长远的历史，又负载着天地厚重的现实。城外有一条“九环公路”，连接山里山外。公路与江河并行。公路上穿梭着前往九寨沟观光的大大小小的旅游车辆。我想，城外这条河，恐怕就是现代人类文明与古老而美丽的大自然的一道链接吧。 　　再仔细瞧瞧今天河边的小城，陡地生长出并还正在生长着一片又一片水泥楼林，而城外这条河，却越来越没了昔日的生气。似乎人类文明的发展总是要以毁坏大自然为代价的。那么，人类文明与大自然什么时候才能共同演奏出和谐的乐章呢？ 　　　　　　　　　　　　　　通联：四川省平武中学（622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