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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扼守誓约

2020-12-14抒情散文叶心
我和荣的爱情发生在1975年初春至1976年夏季,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虽然我们都象受伤的雁,"嘎嘎"哀叫着分飞了,可那根用欢乐和痛苦、高尚和卑微、真诚和虚伪拧成6股的绳索,仍紧紧地系着我心。怎么也不会忘掉那张纸片,记载我和荣誓约的文契。那年,
  我和荣的爱情发生在1975年初春至1976年夏季,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虽然我们都象受伤的雁,"嘎嘎"哀叫着分飞了,可那根用欢乐和痛苦、高尚和卑微、真诚和虚伪拧成6股的绳索,仍紧紧地系着我心。   怎么也不会忘掉那张纸片,记载我和荣誓约的文契。   那年,我20岁,荣18岁。   在那年头,相爱是要非常秘密的,我们就秘密了。   秘密中,先是轻轻地摸了她埋在我怀里的头发……猛地抓住了她发抖的手……终于吻了她发凉的嘴唇。她死命地想推开我,可我那时的年龄,力气正大。   "你快把我骨头搂碎了!"荣把脸贴在我的肩膀上。   我捧起她的脸颊只是一个劲地吻她,紧紧搂着她的腰喃喃地说:"荣,我会给你骨头的,会的。"   她把我也搂得很紧,身子打着哆嗦,央求着着:"只、只亲我……只许你亲我!答应我……"   "荣,我,我答应你……"我很勉强。   那是一个月光很柔软很洁白的秋夜。她说,得快点儿回家了,晚了妈该骂她了。荣匆匆走进月光里,我看到了一只既温顺又厉害的小花猫蹦蹦跳跳地跑去。   荣妈妈67了,守寡了十七八年,拉扯大3个女儿。荣是她老闺女,疼得不得了。荣也疼妈,什么都听妈的,只为不让妈生气。荣妈妈是个又和蔼又威严的老太太。她知道了我跟荣好,又看我象有出息的样儿,于是也就象疼自儿个孩子似的疼我,有啥好吃的都偷偷给我留着,让荣直嫉妒。她看我爱抽"大生产"香烟,就总在她的旱烟匣里放上一盒。后来,是她拆散了我和荣,可我恨她恨不起来。   1976年春天,荣家院里的沙果树花开了,象一团粉红色的朝霞散发着清香。那天晚上荣叫我到她家去,说她妈叫我。   我很拘束地坐在炕沿上听老太太跟我说:   "荣还小,不懂事儿。我明儿上荣她二姐那儿侍候月子去,得月儿把的回来。你当哥哥的好好照顾她。可记得,别干傻事儿来哟!"   我只点头"嗯啊"着。   老太太又冲老闺女说:"你也听着,干出傻事儿我饶不了你!"   老太太走了。家就成了我们的天下。再也用不着躲在夜里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了。我一下子把荣抱起来,在屋地上抡了好几圈。   "迷糊迷糊,我好迷糊啊!"荣连连叫着:"快把我放炕上。"   我把她放到炕上,身子也压上……她只穿一件线衣,我的手触到她胸前隆起的乳房,浑身倏然发软……脸贴上去,好久好久,手悄悄撩开她的衣襟,伸进去……   荣任凭我爱抚她,闭上眼睛喘粗气。我的脑袋里象有一台水泵疯狂地转动着,嗡嗡地叫着,冲动使我抑制不住,摸着她的裤带,听不到她喘气,只觉她颤抖得厉害。   "啪!"倏然,我脸火燎燎的。   荣翻身坐起来,愤怒地盯着我,好久好地盯着。盯得我慌乱起来,不知怎么才好。   月光照进窗子,照在荣的脸上惨白惨白,荣终于开口了:"肖哥,妈的话……"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躲开荣的目光,支支吾吾。   "我……怕,我也控制不住自己……"荣下了地,整理一下衣服,拢拢头发说:"咱们自己管自己吧!"   "咋管?"我问。   荣想了想,说:"咱俩立个誓约吧!"   不等我回应,荣就找出笔纸,叫我写:如果真心相爱,谁也不许越轨!   我的字原本写得很漂亮,可这张誓约的字却写得歪歪斜斜,象被风吹乱的篱笆。   "我们按手印吧!"荣打开印泥盒,先把食指蘸了印泥按上去,神情那么庄严。随后,我也颤抖着手指按了上去。   荣把那纸片折了几折,郑重地放进那个我送给她的日记本里,转回身,冲我怔了好半晌,猛地扑进我的怀,"哇"地哭起来:"别怨我,别怨我……我们干出那事儿,会害了你的,也会害了我。恨我,恨我吧……"   荣的哭声揪我的心,可把我的脑子揪清醒了。如果真的干出那事儿……我、她,前途、名誉,后果不堪设想。   "荣,我的好小荣!"我鼻子一酸,泪和她流在一起。我哭语:"荣,放心吧!我保证不碰我的荣,保证不碰你!"   从那天起,我扼守誓约。   当拥抱荣再冲动时,我默念誓约上的话,不能让荣说我卑鄙。   荣妈妈走的第8天,我到县党校参加团干班。临走,荣泪汪汪地对我说:"天天晚上会想你的……"我轻轻吻了她一下,替她擦去泪说,"我也会梦见你的。"   团干班开班只两天,班上负责人说要庆祝"五·一六"通知发表10周年,得找个会扭新秧歌的教教学员们,好好庆祝庆祝。   荣新秧歌扭得漂亮极了,又是团支部书记,我一推荐就天天和我在一起了,可只能偷偷看几眼,绝对不敢到一块儿。16日那天我们团干班秧歌扭得非常出色。县里表扬我们,班上表扬荣教得好。我真为荣快活。   班上有一个叫鸣铎的家伙,不知怎么看出"破绽",把我偷偷叫到没人地方,绷起脸一通诈,我坦白了。"憋这么些天了,今晚还不亲近亲近。别担心,你俩出去我包打掩护。"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虽然嘴上说"去去去",可心里头直感激他。   出了党校大门,我们手拉手扑进漆黑的夜色。荣她家离家只2里多路,我们一口气跑到她家就抱在一起,亲不够,吻不够。   "我真的教得好?"荣问我。   "好,好极了。人们盯着你……"   "我长的好看?"   "是盯你这对儿……"我抚摸着她的乳房。   "你们男的都坏……"荣娇嗔地掐我。   "当!当!当!"墙上挂钟敲起来。我和荣在黑暗里听着,谁也不出大气儿。12下,整整敲了12下。时间过得怎么这样快!   荣抓住我的手焦急地说:"回不去了,咋办?"   没办法回班上去了。   我说:"听你的。"   她闷头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从被罗拿下被子枕头扔给我。她自己也拿了被子铺好,缓缓脱衣服。   这天正值月圆,夜空又晴朗,把光洒了满炕。荣脱下上衣,只穿-件背心,乳房高凸着,随身子一颤一颤;她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愈加洁白细腻,柔软如水……我的脑子又嗡嗡叫,又发胀,胸口滚烫……我扑了上去。
 
  荣投挣扎,只是静静地躺着,可当我要脱自己衣服时,她自念叨起来:"如果真心相爱,谁也不许越轨……"   荣就那么念叨着,泪水从眼角一串儿一串儿淌下来,"噗噗"地打在枕头上。   "鸣铎,你这个混蛋--"我大骂了一声,用被蒙住头滚到一旁。荣抽泣着叫了我几声,我没再理她。   荣哭到天亮才睡。   一直到我们分手,我扼守着誓约。   那天是炎热的9月3日,我们在大队文化室告别。荣送我一双黄色尼龙丝裤,我送她一条黄色纱巾,谁也不说送给对方做什么。她望着我流泪,说求我别怪她妈。我说不怪,谁让我不是城镇户口了呢。荣说也别怨她。我说怨我自己不争气。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片,说:   "肖哥你没坏我身子,没坏我名誉,我,我苦了你……"   "撕了它吧!"我伸过手去。   她缩回手说:"留给我吧!"   我记得她把那纸片细心地装回衣兜,转身跑了出去。   荣在我的视线里消夫了。我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揪。   30年过去了,我已是两个女儿的父亲,荣也是一个儿子的母亲了。我常常想起那张誓约,常常默念:那张誓约她还保存着吗?   那年,我20,荣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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