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和果园的关系》
2020-12-14抒情散文李满强
《和果园的关系》阳光从东边的山顶上缓慢地流淌下来,越过屋脊,树梢,和昆虫的鸣叫,最后汇聚在半山腰上,洇出一团团的粉与白来。似乎是一条玉带缚住了这个名叫李家山的村庄。那是我家的果园。当然还有满栓家的,满全家的,满林家的……春天的李家山是一个
《和果园的关系》
阳光从东边的山顶上缓慢地流淌下来,越过屋脊,树梢,和昆虫的鸣叫,最后汇聚在半山腰上,洇出一团团的粉与白来。似乎是一条玉带缚住了这个名叫李家山的村庄。
那是我家的果园。当然还有满栓家的,满全家的,满林家的……春天的李家山是一个香气四溢的大花园,整个村庄都是香喷喷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喜悦的味道。
这时候父亲和母亲要做的事情就是蔬花,老家话是“匀”花。我觉得这个匀字用的可真是好,为了秋天的丰收,就是要把那些多余的花去掉。
小时候看《红楼梦》里黛玉葬花的情节,感觉特别的忧伤,一个怀春的少女,因花伤感时世,平添了许多无常和愁绪。但是在我们家的果园里,匀花的情绪正好与之相反。大家架了梯子,在高高的树杈间,双手来回移动,那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犹如一只只舞动的蝴蝶。埂上的一家还和埂下的一家不时说笑着,谈论些柴米油盐的家事,畅想一下秋天的收获,笑声和花香一起在山村里荡漾着。
这是怎样一种幸福的劳作啊。
经过漫长炎热的夏季,果园终于等来了辉煌的九月。那些青绿的果实一天天变红,像少女的脸庞一样的丰润、光滑。灯笼一样,照亮了丰收的道路。我曾在一首诗歌里写到过果园:
《苹果园》
九月了,阳光的步伐散乱
这时候你应该去苹果园 应该在发黄的树叶下
静静的守望一只苹果
看她的脸色怎样由青转红
看她如何丰满得像一个新娘 在苹果园里
即使做一个虫子也是好的
在暴风雪来临之前
我们可以安然地将甜蜜认领回家
……
然而果园也有不甜蜜的时候。 今年五月的一个早晨,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有点哽咽的说:刚刚开放的苹果花又遭受了致命的霜冻…… 电话的这边,我呆了呆,想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可是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我能理解他内心的疼痛与哀伤。 说起来,我们也是村子里最早栽植果园的人之一。那应当是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的事情吧。可是种庄稼成习惯的父亲认为那些树没什么好,“人是靠吃五谷杂粮长身体呢还是靠吃苹果?”他振振有辞的就把快挂果的苹果树给砍了,做了喝茶的木柴。直到后来村子里的一些人靠种果树发了家,而我那时候上学需要钱花的时候,父亲才如大梦初醒一般,默默地从集市上买来了树苗,重新栽起了果树,每天像个虔诚的小学生一般,向年轻人讨教管理的知识。 父亲的果园快挂果的时候,我也从学校毕业,在小城里谋到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差事,有了比较稳定的收入,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似以前那般的捉襟见肘了。而父亲的身体也大不如以前,每年春秋换季的时候总要打针吃药,住上几天医院。有许多次,我想让他放弃在土地里没黑没明的劳作,带带孩子,坐下来,过上几天清净的日子。我曾和妻子强行把他从家里拉到城里来,可是没住上一周,他就嚷着要回去,放不下他的牲啊畜啊,:“坐在你这火柴匣匣里能把人急死呢,还不如在我的果园里舒坦……” 父亲最后还是回去了,仍然在那个名叫李家山的小村子里,他甚至把家都搬到了果园里,在果园里吃住。那些青绿的树荫,成了晚年的最大的慰藉。 是的,是果园,是那些在春天里开花,秋天里结果的树,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保持住了和土地以及劳动的关系。
2005-5-11
《苹果园》
九月了,阳光的步伐散乱
这时候你应该去苹果园 应该在发黄的树叶下
静静的守望一只苹果
看她的脸色怎样由青转红
看她如何丰满得像一个新娘 在苹果园里
即使做一个虫子也是好的
在暴风雪来临之前
我们可以安然地将甜蜜认领回家
……
然而果园也有不甜蜜的时候。 今年五月的一个早晨,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有点哽咽的说:刚刚开放的苹果花又遭受了致命的霜冻…… 电话的这边,我呆了呆,想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可是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我能理解他内心的疼痛与哀伤。 说起来,我们也是村子里最早栽植果园的人之一。那应当是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的事情吧。可是种庄稼成习惯的父亲认为那些树没什么好,“人是靠吃五谷杂粮长身体呢还是靠吃苹果?”他振振有辞的就把快挂果的苹果树给砍了,做了喝茶的木柴。直到后来村子里的一些人靠种果树发了家,而我那时候上学需要钱花的时候,父亲才如大梦初醒一般,默默地从集市上买来了树苗,重新栽起了果树,每天像个虔诚的小学生一般,向年轻人讨教管理的知识。 父亲的果园快挂果的时候,我也从学校毕业,在小城里谋到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差事,有了比较稳定的收入,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似以前那般的捉襟见肘了。而父亲的身体也大不如以前,每年春秋换季的时候总要打针吃药,住上几天医院。有许多次,我想让他放弃在土地里没黑没明的劳作,带带孩子,坐下来,过上几天清净的日子。我曾和妻子强行把他从家里拉到城里来,可是没住上一周,他就嚷着要回去,放不下他的牲啊畜啊,:“坐在你这火柴匣匣里能把人急死呢,还不如在我的果园里舒坦……” 父亲最后还是回去了,仍然在那个名叫李家山的小村子里,他甚至把家都搬到了果园里,在果园里吃住。那些青绿的树荫,成了晚年的最大的慰藉。 是的,是果园,是那些在春天里开花,秋天里结果的树,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保持住了和土地以及劳动的关系。
2005-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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