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那个那个那个

那个那个那个 　　不是我结巴。那个那个那个指代三个对象。它们究竟能不能统一指代，我说不清。我只清楚最后一个那个是一个人和他的一篇文章。尽管我知道它们的具体的名字，可是我不愿提起他，所以用那个代之。前两个那个究竟是两个人还是两篇文章的名字，我说不清。真的。那两个那个究竟是谁的名字或者哪两篇文章的名字，我更说不清。这也是真的。我所能说清的是，至今，这三个那个还在控制着我煎熬着我甚至颠覆着我。 　　三个那个大不咧咧的坐进我的灵魂控制了我的心灵高地随之渗进我的血液几乎都在同样的一个下午，一个秋日的下午。失了阳气的斜阳蔫蔫的溜进我的窗玻璃，在我的办公桌上电脑屏上印着一些暗淡的光的片子。那会儿无事，我在网络上前滚翻，后滚翻，不留神就栽进了一个文学网站。齐刷刷排着一行题目，齐刷刷排着一行名字，齐刷刷排着几行不知标志何意的数字。我只看题目，不顾其余。记得是两个怪兮兮的题目骗取了我的兴趣。我便用鼠标点了它们，看了。直到掌灯时分，单位的人都回家了，我才下线。
可恨的是，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网站，我上网时未曾注意，下线时也没在乎。直到晚上睡下，两个那个轮流着挠扰得我彻夜不眠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应该记下它们的名字，起码应记下它们的籍贯——网址。可是我迟了。 　　笼统地说，第一个那个是一条狗。一条白得耀眼眩目的狗。一条不足一尺长半尺高的狗。一条随着女主人的脚后跟跑步的狗。一条叫做贝贝的狗。它的大体籍贯我知道，在北京远郊的某一个家园。这是一只雌性的狗。凭我的直觉判断，写这狗的人却是男的。铁板一样黑暗的夜里，我可以看得清那狗的形体，还有它的眼睛耳朵鼻孔和蹄爪，以及吐得长长的舌头。那舌头的红色我看得见，舌头上悠悠冒出的白气我看得见，我甚至可以数得清它身上的每一根白毛。它的温热的气息弥漫在我的周围。突然的，她从女主人的怀里钻进我的被窝窜进我的怀抱，用柔柔的体毛轻偎着我的肌肤，用软软的尾巴轻扫着我的腿髋，用毛乎乎的腮帮轻蹭着我的胸部，用热呼呼的舌头轻舔着我的乳房，我紧紧地搂住她，浑身有了幸福的颤栗…… 　　接着挠扰我的是一缕炊烟。是从湖南农村一家农家院落的瓦房的烟囱里飘出来的。上面是瓦蓝的天幕，下面是透亮的空间，一缕炊烟从烟囱里悠悠袅袅地飘出来，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飘过屋顶，飘过树顶，然后一点点弥散，一点点淡逝，空气里便有了奇异的香味。那烟香香得奇特，香得别致，像是从天界仙界来的，人间是绝对找不到第二种的。那是一个年老的母亲坐在灶堂前用柴草炮制出来的，是湖南的一个写手用他的笔或者键盘传给我的。他将它送到我的眼前，送到我的床边，送进我的鼻孔，送进我的肺腑，让一缕温馨在我的体内蔓延，直至把我熏得微醉。突然的，我竟崇敬起那位母亲了，她竟然用最普通的柴草炮制出这样不寻常的香味。突然的，我竟暗恋起那个写手了，是他将这缕奇香无私的馈赠了我。我想，如果可能，我愿做那老母亲的儿媳或那位写手的妻子。我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日日嗅到那炊烟的幽香。 　　我先用实名搜索。我搜索狗。先后搜到了各个产地各种各样的狗，甚至搜到了《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中的许多狗照相，让我认识了一个庞大的狗的世界。有漂亮的狗，有丑陋的狗；有驯良的狗，又暴怒的狗；有温顺的狗，有狂吠的狗；有发情的狗，有交欢的狗，就是没有找到北京远郊家院里让我幸福得颤抖的那一只。 　　我再搜索那缕炊烟。我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我听到了邓丽君和王菲演唱的《又见炊烟》了。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我接着搜索到了《梦系炊烟》《再见炊烟》《怀念炊烟》《炊烟悠长》《炊烟的味道》《在炊烟中守望》《袅袅炊烟情》《炊烟里的娘亲》等几十篇写炊烟的文章。我将它们一一审视，还是没有找到我的那缕炊烟。
　　我只好采取海里捞针的办法了。我把网络翻了几个个儿。我找遍了所有的文学网站。挨个地寻，挨篇地读。一连几天，在电脑前坐得腰酸背痛，眼睛盯得发酸发麻发花，可是就是找不到我的那只狗和那缕烟。 　　在一个文学网站，我被一样东西绊住了。那是一架飞机。发现飞机是在与发现前两个那个时一样惨淡的秋日的下午。干脆说了吧，那飞机的全名叫《飞机梦样闯进我的领空》。作者是甘肃的。男性。《飞机》是一篇情感散文。读它，给我一种受冲击的快感，受压抑的快感。我甚至时时有着窒息的感觉。读完，我不假思索的跟了帖：“很想乘坐那架飞机驶进你的心里去。我的QQ是XXXXXXX。能告诉你的吗？”当天晚上，他就和我聊天了。他的籍贯和性别都是在聊天时告诉我的。我还知道了他的职业，知道他是一个诗人，出版过两本诗集。聊天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在我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这东西折磨得我好苦好苦。 　　我也是写诗的。我便将我写的许多诗歌拿着跟他的帖，为的是他能够在第一时间里看到，好给我提些指导意见。我跟帖的诗有我和老公谈恋爱时写的，多数是热蒸现卖写给他的。当然都是些爱情诗。这天早晨，我兴冲冲的打开电脑，看他给我的评语，可是一打开网页，我傻眼了。他复制了我的姓名和诗歌，在后面跟了一句：“我已情有所属，你别自作多情！”我的眼泪霎时喷涌了…… 我的网络生涯就这样被他的这句话断送了。我挥泪离开了网络。可是那只狗，那缕炊烟，还有那架飞机，他们时时钻进我的脑海里，折腾得我不得安生。闲来无事，我便翻腾出对它们的记忆，让我经受一次幸福和痛苦的煎熬与洗礼。 　　我至今没弄清楚，我是在迷恋那三篇文字呢还是在迷恋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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