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看岁月在指间静静燃烧
2020-12-14抒情散文孤秋
看岁月在指间静静燃烧仍旧眷恋独处。眷恋独自时的那一支支烟。从十七岁参加工作开始,无论在偏僻闭塞的小山村,还是现代气息浓郁的城市中,常常喜欢闭了门,拉了窗帘,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在柔柔的音乐中,享受吸烟的浪漫。出生那会儿,全国上下革命四起,家里
看岁月在指间静静燃烧
仍旧眷恋独处。眷恋独自时的那一支支烟。 从十七岁参加工作开始,无论在偏僻闭塞的小山村,还是现代气息浓郁的城市中,常常喜欢闭了门,拉了窗帘,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在柔柔的音乐中,享受吸烟的浪漫。 出生那会儿,全国上下革命四起,家里能革的,差不多都被红小兵、红卫兵革走了。父母辛勤劳作一年,能换得过年时桌上有几片肥肉,即是莫大的安慰。可我,也许天生就有点叛逆不羁吧,竟然很小就学会了吸烟。 舅爷是太医,是周围出了名的活神仙。每年春节前后,总打发表叔用自行车接了我们兄妹们去他那儿。舅爷是吸烟的,他出诊前吸,出完诊也吸。有时自己买,但大多是病人或其家属送的。所以,他家里,除了药丸子外,就是烟最多。 舅爷吸的是旱烟。午饭后,他常躺在院中老榆树下的太师椅上,取出那足有两尺来长的竹制烟管,慢慢地卷烟。烟叶是附近农人种植凉晒的上好叶子,用白缎子绣荷花的布包裹着。舅爷先用稍大的叶子铺好第一层,再将每片烟叶的叶梗清理好,层层排放着包裹起来,少倾,就成一根笔直修长的褐色烟卷儿。 点燃烟叶,猛吸一口,一圈圈的烟雾便从舅爷鼻子里冒出来。看着他恬然自得的神情,我忍不住伸手取过烟斗,也学着他的样儿猛吸一口。不料,却呛得一口痰堵在喉头,直咳得满眼泪珠儿在眼里打转。舅爷疼爱地拍着我的背脊说:“女孩儿家家,可别学吸烟。”说时,烟味直喷我脸面,我也就因此习惯了烟草味。下次再吸,竟不呛鼻塞喉。就这样,学会了吸烟。 母亲是个典型的传统女人,对我的管教非常严格。不仅要求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还造就我一副温柔娴静的好性儿。同母亲在一起,我几乎忘记了吸烟。 高中毕业没能如愿升学。失落感整日笼罩着我,母亲便打点行囊,让我到在乐山工作的父亲那儿散心。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不吸烟的。可当我踏进他的卧室兼书房时,我被那浓烈的烟味儿怔住了??我熟悉的久违的烟草味,它不仅织染着父亲,同时也唤醒了我。 得闲,父亲左手持烟,右手握笔,一会儿伏案疾书,一会儿拍案而起;而我,端坐在书桌旁,也学着父亲,左手把玩着烟,右手随意翻阅着父亲的手稿。我感受着让香烟在指间静静燃烧,聆听着烟丝发出吱吱的声音。 在乐山渡过的日子真的惬意,父女俩有时在大佛像前看滔滔三江流水,有时与大佛寺大师说佛参禅。偶尔,还会沿着滨河路在夕阳中漫步。最为感动的是,父亲任由我在他的书房里,一边吸烟,一边看书。 实际上,我不以为女人吸烟就意味着沉沦或者堕落。我喜欢披肩长发,喜欢烟雾萦绕着半嗔半怨的眼,似醉非醉的脸。我以为,女人优雅吸烟的姿势,最美!就像席慕容的诗,或者李清照的小令。 十八九岁,青春逼人,正有挥洒不尽的活力和梦想。而我,失学后就走上了工作岗位,又常年独身在外,无人禁制。天涯羁旅,有时难免心绪混沌。每逢这样的时刻,便自个儿买了烟,关上房门,轻放着低沉的萨克斯或激烈的摇滚,独个儿躲在窝里吞云吐雾。那时候,最爱“茶花牌”女士烟,特别是清丽别致的包装上,那句扣人心弦的广告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刚开始十天半月一包,此后几年,竟三两日一包。 有天心血来潮,想试试自己有多大克制力,便起心从戒烟做起。先是把剩下的烟一古脑弃于垃圾桶,铝合金的烟盒、镶铂金的打火机,甚至水晶烟灰缸,也分别送人。一心要对自己“坚壁清野”。只是,戒烟的滋味,委实难受。见别人吸着,便有不争气的口水在喉头咕嘟嘟直响;工作一旦轻松,两手总不由自主地在口袋里掏摸。特别是从黄昏到深夜,独个躺在床上,心神不定,辗转反侧,总像丢失了什么,或牵挂着什么,颇不自在。 一日,父亲电话。我告诉他戒烟正在进行中。他一阵大笑说:“唔,戒烟?呵呵……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戒烟更容易的事儿哦,我都戒过好几十次啦??马克?吐温都这样说。”放下电话,想起不知在哪儿看到的一句话:“是命也是运也,缓缓而行;为名乎为利乎,坐坐再去。”匆匆忙忙的人生,坐下来干嘛?嘿嘿,坐下来,吸烟罢。 前年到云南,呆在楚雄市的双柏县。那是一个天空总是很湛蓝很清澈,水总是泠泠细流的小县城。我独步于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第一次目睹了那儿的人们吸水烟。 据说,水烟仿自阿拉伯人的水烟筒(hookah)。不过,他们所用的水烟筒,却是地地道道的“双柏造”。黑粗粗的一根竹筒,从内侧将竹节挖去,于底部安装上烟袋管,即成。年青的小伙子,白发苍然的老者,都门口石墩上坐了,拿起水烟袋上下抖动着吸,直弄得咕嘟咕嘟直响。然后取了自家产的烟草和表心柔的纸媒儿,不紧不慢地装上,“嗤”一声打燃火机,吹燃纸媒儿,呼噜呼噜抽上三五口,然后再取出烟袋管,将燃过的烟烬吹落于自己的手心,再投入面前的痰盂。于是,老者换口气,抬头看看天上悠悠的白云,或者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年青人,则睥视着路上来往的行人,有美女招摇而过,便放开嗓子高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看着特新鲜,就忍住旁人怪异的目光,打着替别人带烟筒的幌子,花了十五元购得一支水烟筒。回到宾馆,关了房门细细把玩,却忘了买烟草,索性就用“茶花”替代了。一边点燃香烟,一边将嘴伏在烟筒上,用力一吸,哈哈~~除了脸红气紧,我压根不觉得那水烟筒有啥妙处。 那烟筒还是带了回来。此刻,就陪在我的面前。虽然我再没用它吸过,却仍喜欢有事没事的时候,看看。就像我喜欢的那一幅剪影:长发的女子,不点而红的樱唇,修长的身材,眼神简单而纯粹,双眸璀璨如镜,反射着绚丽的灯光。左手挟着一支“茶花”,右手潇洒地点烟,独个儿倚着窗,优雅地吐出一串烟圈,看飘飘洒洒的叶儿在户外轻舞,看匆匆如流的岁月在指间燃烧……
仍旧眷恋独处。眷恋独自时的那一支支烟。 从十七岁参加工作开始,无论在偏僻闭塞的小山村,还是现代气息浓郁的城市中,常常喜欢闭了门,拉了窗帘,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在柔柔的音乐中,享受吸烟的浪漫。 出生那会儿,全国上下革命四起,家里能革的,差不多都被红小兵、红卫兵革走了。父母辛勤劳作一年,能换得过年时桌上有几片肥肉,即是莫大的安慰。可我,也许天生就有点叛逆不羁吧,竟然很小就学会了吸烟。 舅爷是太医,是周围出了名的活神仙。每年春节前后,总打发表叔用自行车接了我们兄妹们去他那儿。舅爷是吸烟的,他出诊前吸,出完诊也吸。有时自己买,但大多是病人或其家属送的。所以,他家里,除了药丸子外,就是烟最多。 舅爷吸的是旱烟。午饭后,他常躺在院中老榆树下的太师椅上,取出那足有两尺来长的竹制烟管,慢慢地卷烟。烟叶是附近农人种植凉晒的上好叶子,用白缎子绣荷花的布包裹着。舅爷先用稍大的叶子铺好第一层,再将每片烟叶的叶梗清理好,层层排放着包裹起来,少倾,就成一根笔直修长的褐色烟卷儿。 点燃烟叶,猛吸一口,一圈圈的烟雾便从舅爷鼻子里冒出来。看着他恬然自得的神情,我忍不住伸手取过烟斗,也学着他的样儿猛吸一口。不料,却呛得一口痰堵在喉头,直咳得满眼泪珠儿在眼里打转。舅爷疼爱地拍着我的背脊说:“女孩儿家家,可别学吸烟。”说时,烟味直喷我脸面,我也就因此习惯了烟草味。下次再吸,竟不呛鼻塞喉。就这样,学会了吸烟。 母亲是个典型的传统女人,对我的管教非常严格。不仅要求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还造就我一副温柔娴静的好性儿。同母亲在一起,我几乎忘记了吸烟。 高中毕业没能如愿升学。失落感整日笼罩着我,母亲便打点行囊,让我到在乐山工作的父亲那儿散心。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不吸烟的。可当我踏进他的卧室兼书房时,我被那浓烈的烟味儿怔住了??我熟悉的久违的烟草味,它不仅织染着父亲,同时也唤醒了我。 得闲,父亲左手持烟,右手握笔,一会儿伏案疾书,一会儿拍案而起;而我,端坐在书桌旁,也学着父亲,左手把玩着烟,右手随意翻阅着父亲的手稿。我感受着让香烟在指间静静燃烧,聆听着烟丝发出吱吱的声音。 在乐山渡过的日子真的惬意,父女俩有时在大佛像前看滔滔三江流水,有时与大佛寺大师说佛参禅。偶尔,还会沿着滨河路在夕阳中漫步。最为感动的是,父亲任由我在他的书房里,一边吸烟,一边看书。 实际上,我不以为女人吸烟就意味着沉沦或者堕落。我喜欢披肩长发,喜欢烟雾萦绕着半嗔半怨的眼,似醉非醉的脸。我以为,女人优雅吸烟的姿势,最美!就像席慕容的诗,或者李清照的小令。 十八九岁,青春逼人,正有挥洒不尽的活力和梦想。而我,失学后就走上了工作岗位,又常年独身在外,无人禁制。天涯羁旅,有时难免心绪混沌。每逢这样的时刻,便自个儿买了烟,关上房门,轻放着低沉的萨克斯或激烈的摇滚,独个儿躲在窝里吞云吐雾。那时候,最爱“茶花牌”女士烟,特别是清丽别致的包装上,那句扣人心弦的广告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刚开始十天半月一包,此后几年,竟三两日一包。 有天心血来潮,想试试自己有多大克制力,便起心从戒烟做起。先是把剩下的烟一古脑弃于垃圾桶,铝合金的烟盒、镶铂金的打火机,甚至水晶烟灰缸,也分别送人。一心要对自己“坚壁清野”。只是,戒烟的滋味,委实难受。见别人吸着,便有不争气的口水在喉头咕嘟嘟直响;工作一旦轻松,两手总不由自主地在口袋里掏摸。特别是从黄昏到深夜,独个躺在床上,心神不定,辗转反侧,总像丢失了什么,或牵挂着什么,颇不自在。 一日,父亲电话。我告诉他戒烟正在进行中。他一阵大笑说:“唔,戒烟?呵呵……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戒烟更容易的事儿哦,我都戒过好几十次啦??马克?吐温都这样说。”放下电话,想起不知在哪儿看到的一句话:“是命也是运也,缓缓而行;为名乎为利乎,坐坐再去。”匆匆忙忙的人生,坐下来干嘛?嘿嘿,坐下来,吸烟罢。 前年到云南,呆在楚雄市的双柏县。那是一个天空总是很湛蓝很清澈,水总是泠泠细流的小县城。我独步于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第一次目睹了那儿的人们吸水烟。 据说,水烟仿自阿拉伯人的水烟筒(hookah)。不过,他们所用的水烟筒,却是地地道道的“双柏造”。黑粗粗的一根竹筒,从内侧将竹节挖去,于底部安装上烟袋管,即成。年青的小伙子,白发苍然的老者,都门口石墩上坐了,拿起水烟袋上下抖动着吸,直弄得咕嘟咕嘟直响。然后取了自家产的烟草和表心柔的纸媒儿,不紧不慢地装上,“嗤”一声打燃火机,吹燃纸媒儿,呼噜呼噜抽上三五口,然后再取出烟袋管,将燃过的烟烬吹落于自己的手心,再投入面前的痰盂。于是,老者换口气,抬头看看天上悠悠的白云,或者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年青人,则睥视着路上来往的行人,有美女招摇而过,便放开嗓子高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看着特新鲜,就忍住旁人怪异的目光,打着替别人带烟筒的幌子,花了十五元购得一支水烟筒。回到宾馆,关了房门细细把玩,却忘了买烟草,索性就用“茶花”替代了。一边点燃香烟,一边将嘴伏在烟筒上,用力一吸,哈哈~~除了脸红气紧,我压根不觉得那水烟筒有啥妙处。 那烟筒还是带了回来。此刻,就陪在我的面前。虽然我再没用它吸过,却仍喜欢有事没事的时候,看看。就像我喜欢的那一幅剪影:长发的女子,不点而红的樱唇,修长的身材,眼神简单而纯粹,双眸璀璨如镜,反射着绚丽的灯光。左手挟着一支“茶花”,右手潇洒地点烟,独个儿倚着窗,优雅地吐出一串烟圈,看飘飘洒洒的叶儿在户外轻舞,看匆匆如流的岁月在指间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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