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关于新散文写作的几个问题
2020-12-14叙事散文杨献平
关于新散文写作的几个问题——兼及陶然先生的散文作品当前的散文写作,仍旧扑朔迷离,众说纷纭。当怎么写和写什么的讨论已经过去之后,现在堆在面前的,仍旧是这两个问题。在所有的写作中,经验的大量存在构成了文本的根基,也是作家之所以风格各异,独立成
关于新散文写作的几个问题
——兼及陶然先生的散文作品
当前的散文写作,仍旧扑朔迷离,众说纷纭。当怎么写和写什么的讨论已经过去之后,现在堆在面前的,仍旧是这两个问题。在所有的写作中,经验的大量存在构成了文本的根基,也是作家之所以风格各异,独立成家的主要原因。“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不同”构成了文本的差异,也构成了众多文本相互并存,奇峰对峙的首要因素。 返回来说,当下的散文写作,应当讨论还是“怎么写”和“写什么”这两个根本问题。怎么写牵掣到方式方法,已经有定评的新散文作家们的作品在形式和散文的内质上已经做的够多了,探索和实践都是卓有成效的,比如冯秋子、筱敏、刘晔园诸先生对新散文的质地和思想实践;张锐锋、朝阳、格致、刘春等人对新散文形式和内容的较彻底试验;周晓枫、刘亮程、于坚等人对新散文的精神性探索,都是令人刮目的,也为后来者提供了必要的台阶,绕过了散文改革最为关键的一步。 涉及到他们之后的新散文作家,“怎么写”依旧是一个严重问题,我觉得,一个题材确定之后,从什么角度出发,从哪个部位入手,包括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将要叙述和打开的物象,都需要进行一番认真考虑。关于这一点,在读陶然散文的时候,感觉尤其强烈,面对一个熟悉,众人拥有或者践踏的书写对象和领域,怎样去把握这个题材和领域本质性,进而以有效的方式进入,陶然这一点做的比较好,一个突出的特点是,他能够着找到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摈弃庸常的散文写作套路,独辟蹊径。例如他的《关于冬天的三种叙述方式》一文,初始的场景是独特的,细处的走和最终的开阔和深入,都是叫人感觉新颖的。而很多的作家,喜欢大,殊不知,真正的大是从小处积累和显现出来的。陶然的另一个散文作品《皖西北秋天的经典》,这个文章特色在于,他找到了皖西北秋天最为典型和最能够表现个人观感和内心认知衬托物,以风、水和垛这三个基本事物,进行个人的皖西北秋天的观照。记得在《2004年网络写作》一书中再度读到的时候,也不仅又完整地读了一遍。 关于“写什么”的问题,我觉得首要考虑的不是题材,而是个人的态度。很多场景乃至经历都是大家所熟悉的,比如城市生活和乡村生活,基本的经验想来都是共同的。但是,个体在其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也就是说,你“在”而“他”不在的情景和经历就是独特的,所谓“个性”,我想不单包括语词风格和行文方式,当然更包括我们的文字当中呈现出的“个体经验”。抓住了“个己”,我想也就是抓住了独特。陶然的《疼痛的南京》一文,是对自己身体乃至病中前后生命本身的一种审视。有人说,人在病中才可以真的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者说,陶然的《疼痛的南京》,从本体经历和实际生理感触出发,在物象和世事中找到了自己的一种生命状态和内心景象。还有他的《一个少年与一把菜刀的叙述和恐慌》一文,有时候令人感到惊异,对少年时代的回忆,对恐惧和成长的抚摸,紧凑甚至有些慌乱的叙述当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仅仅是一种对于过往的触摸,更重要的是,它展现了,为一个个体生命在某一时间段的的“度”和状态。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形式和内涵的配合。形式的过度彰显和内涵的无所适从,在当下的新散文写作当中,我觉得还是一个继续要认真思考和解决的问题。不容忽视的是,当下的散文作家们,轻视形式的大有人在,忽略内涵在形式上大搞先锋的也不乏其人,但真正能够将二者很好地把握综合的,除了上述的几位功力深厚,卓有成就的新散文代表作家之后,在路上和正在上路的后来者仍旧没有很好解决。陶然的散文新作《四处游走的意象》算是一个很好的尝试,这个文章,一个是形式的新,以公(论)文式,关键词的方式,对自己心仪的几个词组进行个性化诠释。这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与新散文当中一些作家早期的词语写作有着某种类似,但形式上比之更进一步。这话不是说陶然的这个散文比他们那些词语散文写得好,这里只是一个形式上的比较,而不涉及到作品的全面问题。陶然的另一篇散文《失稳的房间》也颇值得注意,这个散文最大的优点就是彻底摆脱了抒情和修辞,以去掉“脂粉”和外衣的语言,用新异的感觉和思维去触照自己周边的事物,乃至某一时刻的感觉。我觉得这个散文对于陶然的散文写作来说,是个很好的标志。 现在,很多散文作家仍在抒情和修辞的道路上摇摆,并以朦胧的诗化的语言,来换取一点浪漫的喝彩。散文从抒情到修辞,是一个极大的进步。冯秋子先生说:抒情是个蒙蔽。抒情在很多时候限制了甚至扭曲了本质和事实,而制造出一个虚假的真相,看起来是源于经验的写作,其实是在脱离甚至欺骗经验。修辞,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加强,而是消弱,也就是说,作家在修辞的同时,而效果恰恰相反;在准备大堆形容词的时候,正是根本丧失的起点。 冯秋子先生还有一句非常中肯的话:写作与人的质地有关。我所理解的人的质地,其一是有骨头的,其二是有品格的。骨头是人性和善良的融合物,品格是人道的综合。对于散文写作,我觉得最为重要的几点,一个是自由的品格和天性中的人道、人性,一个是现代精神和人文素质;再一个就是创新意识了,这其中,有一个前提,创新要在传统的基础上。我得建议是,找回中国散文最根本的优秀传统,以此,进行细致有效的审视,而再进行有意识的创新性的散文写作。
——兼及陶然先生的散文作品
当前的散文写作,仍旧扑朔迷离,众说纷纭。当怎么写和写什么的讨论已经过去之后,现在堆在面前的,仍旧是这两个问题。在所有的写作中,经验的大量存在构成了文本的根基,也是作家之所以风格各异,独立成家的主要原因。“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不同”构成了文本的差异,也构成了众多文本相互并存,奇峰对峙的首要因素。 返回来说,当下的散文写作,应当讨论还是“怎么写”和“写什么”这两个根本问题。怎么写牵掣到方式方法,已经有定评的新散文作家们的作品在形式和散文的内质上已经做的够多了,探索和实践都是卓有成效的,比如冯秋子、筱敏、刘晔园诸先生对新散文的质地和思想实践;张锐锋、朝阳、格致、刘春等人对新散文形式和内容的较彻底试验;周晓枫、刘亮程、于坚等人对新散文的精神性探索,都是令人刮目的,也为后来者提供了必要的台阶,绕过了散文改革最为关键的一步。 涉及到他们之后的新散文作家,“怎么写”依旧是一个严重问题,我觉得,一个题材确定之后,从什么角度出发,从哪个部位入手,包括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将要叙述和打开的物象,都需要进行一番认真考虑。关于这一点,在读陶然散文的时候,感觉尤其强烈,面对一个熟悉,众人拥有或者践踏的书写对象和领域,怎样去把握这个题材和领域本质性,进而以有效的方式进入,陶然这一点做的比较好,一个突出的特点是,他能够着找到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摈弃庸常的散文写作套路,独辟蹊径。例如他的《关于冬天的三种叙述方式》一文,初始的场景是独特的,细处的走和最终的开阔和深入,都是叫人感觉新颖的。而很多的作家,喜欢大,殊不知,真正的大是从小处积累和显现出来的。陶然的另一个散文作品《皖西北秋天的经典》,这个文章特色在于,他找到了皖西北秋天最为典型和最能够表现个人观感和内心认知衬托物,以风、水和垛这三个基本事物,进行个人的皖西北秋天的观照。记得在《2004年网络写作》一书中再度读到的时候,也不仅又完整地读了一遍。 关于“写什么”的问题,我觉得首要考虑的不是题材,而是个人的态度。很多场景乃至经历都是大家所熟悉的,比如城市生活和乡村生活,基本的经验想来都是共同的。但是,个体在其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也就是说,你“在”而“他”不在的情景和经历就是独特的,所谓“个性”,我想不单包括语词风格和行文方式,当然更包括我们的文字当中呈现出的“个体经验”。抓住了“个己”,我想也就是抓住了独特。陶然的《疼痛的南京》一文,是对自己身体乃至病中前后生命本身的一种审视。有人说,人在病中才可以真的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者说,陶然的《疼痛的南京》,从本体经历和实际生理感触出发,在物象和世事中找到了自己的一种生命状态和内心景象。还有他的《一个少年与一把菜刀的叙述和恐慌》一文,有时候令人感到惊异,对少年时代的回忆,对恐惧和成长的抚摸,紧凑甚至有些慌乱的叙述当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仅仅是一种对于过往的触摸,更重要的是,它展现了,为一个个体生命在某一时间段的的“度”和状态。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形式和内涵的配合。形式的过度彰显和内涵的无所适从,在当下的新散文写作当中,我觉得还是一个继续要认真思考和解决的问题。不容忽视的是,当下的散文作家们,轻视形式的大有人在,忽略内涵在形式上大搞先锋的也不乏其人,但真正能够将二者很好地把握综合的,除了上述的几位功力深厚,卓有成就的新散文代表作家之后,在路上和正在上路的后来者仍旧没有很好解决。陶然的散文新作《四处游走的意象》算是一个很好的尝试,这个文章,一个是形式的新,以公(论)文式,关键词的方式,对自己心仪的几个词组进行个性化诠释。这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与新散文当中一些作家早期的词语写作有着某种类似,但形式上比之更进一步。这话不是说陶然的这个散文比他们那些词语散文写得好,这里只是一个形式上的比较,而不涉及到作品的全面问题。陶然的另一篇散文《失稳的房间》也颇值得注意,这个散文最大的优点就是彻底摆脱了抒情和修辞,以去掉“脂粉”和外衣的语言,用新异的感觉和思维去触照自己周边的事物,乃至某一时刻的感觉。我觉得这个散文对于陶然的散文写作来说,是个很好的标志。 现在,很多散文作家仍在抒情和修辞的道路上摇摆,并以朦胧的诗化的语言,来换取一点浪漫的喝彩。散文从抒情到修辞,是一个极大的进步。冯秋子先生说:抒情是个蒙蔽。抒情在很多时候限制了甚至扭曲了本质和事实,而制造出一个虚假的真相,看起来是源于经验的写作,其实是在脱离甚至欺骗经验。修辞,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加强,而是消弱,也就是说,作家在修辞的同时,而效果恰恰相反;在准备大堆形容词的时候,正是根本丧失的起点。 冯秋子先生还有一句非常中肯的话:写作与人的质地有关。我所理解的人的质地,其一是有骨头的,其二是有品格的。骨头是人性和善良的融合物,品格是人道的综合。对于散文写作,我觉得最为重要的几点,一个是自由的品格和天性中的人道、人性,一个是现代精神和人文素质;再一个就是创新意识了,这其中,有一个前提,创新要在传统的基础上。我得建议是,找回中国散文最根本的优秀传统,以此,进行细致有效的审视,而再进行有意识的创新性的散文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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