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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换油布

2020-09-17叙事散文指间年华
换油布土炕,应该是北方的产物。据《三朝北盟会编》等典籍记载:女真人“环室为土床,炽火其下,而寝室起居于其上,谓之炕,以其取暧。”我就是在土炕上出生,也是在土炕上长大,土炕在我的生命意识里承载着一个家的温暖以及扯不断的乡愁。小时候,就常听母亲
   换油布 土炕,应该是北方的产物。   据《三朝北盟会编》等典籍记载:女真人“环室为土床,炽火其下,而寝室起居于其上,谓之炕,以其取暧。”我就是在土炕上出生,也是在土炕上长大,土炕在我的生命意识里承载着一个家的温暖以及扯不断的乡愁。   小时候,就常听母亲调侃,父亲是个二格半木匠,大姨夫是二格半油匠,某种意义上说姥爷挑选的女婿也是有一定才能了,他们都无师自通,在那个年月基本可以系统地完成普通家庭的家具打造与油刷。   我家的炕围子就是大姨夫油刷的,记忆最深的是锅口油刷的劈山救母,那也是中国神话故事对我最早的启蒙。炕围的油涮内容与窗花差不多,都是为人民意愿而生,常见的有杭洲西湖美景,有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白娘子与许仙。想要油好一个炕围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不仅先要在墙上打好底,磨平,然后才把各种颜料的小瓶瓶摆列好,一笔一笔画好图案,最后还要左一道油右一道油地上,好像最后才上亮油,整个炕围看起来就油亮油亮,家被装饰得温馨而漂亮。   与炕围如出一辙,炕上铺的油布大抵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油布是用白布打底,最后刷满浆糊,晾干后用刮刀使劲刮,打磨光滑后开始刷底漆,着图案,最后上亮油。   我还模糊记得小时候铺过纯色的橘黄色的油布,后来替下来放到了西房,那是闲房。   油布的前身是炕席,母亲说大哥小时候特别不听话,总不安分睡在荞麦皮上,结果嫩嘟嘟的小屁股常常插进许多的芦苇刺。其实能铺上炕席在那个年代也是奢侈的,只不过炕席一直要铺到烂的一片一片的,我曾经见过姥姥家油布下边垫炕底的旧席子,上面用蓝洋布补了很多补丁,而爷爷就是死在了炕席子上面。   从炕席到简单纯色的粗糙的油布,再到精细的画有各种图案的绚丽的水灵灵的油布,就像人们蒸蒸日上的光景。   油布的图案最多的也是山水画,或者牡丹富贵图,总之丰富多彩,与窗花、炕围相辅相成。   换油布,也是过年的一大事情,糊完窗子,家里算是打扫干净了,该换油布了。人们三三两两相跟着坐村里的三轮车,把钱用手娟包好,或是用橡皮筋捆得紧紧实实,然后细心地装在裤兜里,再有小心的人还要在兜外面别一个别针,或是用钱缝几针。为这,常常被城里人嘲笑山汉,说没见过个大世面的,就那几个钱还藏得那么严实。   庄稼人挣的都是血汗钱,那可是全家老小的命啊,能不谨慎吗?为了过个年不知道精打细算了多少遍,换这个油布也不知在肚皮上划了多少道道,才狠心咬牙下了决心。   傍晚的时候,大兜兜,小包包,糖果、柿饼、黑枣等等各样买了点,人们见了互相问候一下,听到最多的就是,没法子,一年才一个年嘛,大人不吃,有孩子嘞。最显眼的就是每人腰间扛了一卷油布,喜滋滋,乐呵呵的。   对于我们家来说,换油布算是奢侈的,那个橘黄色的油布可是铺了又铺,眼看别人家早换了红堂堂的新油布,我们只能把那个旧的擦了又擦,在心理上满足一下辞旧迎新。我大约记得二哥结婚的时候家里才添置了一块又红又亮的油布,上面画满了雍容的牡丹,就好像日子瞬间铺满了富贵,喜庆得不得了。   到了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平时想换油布就可以换,那种只有在过年时候才显现的突出的强烈的渴望慢慢磨平了,就好像如今我们对年的感觉只是概念化程序化的遵循一样,少了从心灵最深处溢出来的情愫。   油布越做越好了,花样也更多了,材质更加柔软光滑,不像过去一不小心就会折了,折痕上立刻会看到白糊糊的碎浆渣。   可是,我还是怀念以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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