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黯淡（1）

黯淡（1） 　　原籍河南，与我差不多同一年参加工作。十几年过去了，从异地到这里，从学校到机关，机关又到基层。单位变换，相应增加的是工资和阅历，还有不可饶恕的年龄。 　　同事的姨夫也在这个单位，早年做过主管领导，在考学和个人前途上起了决定作用。但同事与夫人恋爱时，姨妈和姨夫坚决不同意，并竭力阻止，并在单位给他物色了一位比他妻子漂亮的女孩子，两个人百般劝说，同事无动于衷，坚持与现夫人结婚。姨夫姨妈恼怒，带了自家几个已经参加工作的孩子，到同事家里，把两人打了一顿。两人爬起来，自己走到医院，住院3天，输了10几瓶的葡萄糖和氨基酸。 　　同事和夫人是在南方一座城市认识的。一位典型的南方女孩子，个子矮，肤色稍黑，好心，本分，操持家务，为人处事，绝对应付自如。婚后，一起在这里生活。西北沙漠边缘的生活平淡无奇，除了每年春秋的沙尘暴，夏天的剥皮骄阳，冬天近零下40度的严寒之外，就是个人内心的温度与光亮了。 　　不经意之间，很多同龄人都由一家两口，变成了三口。而他们依旧，两个人相互守着对方，在小的地域和生活中，日复一日。与他们攀谈起来，说起生养小孩事，同事说，不着急。后来言谈得知，同事不大喜欢小孩，也不打算要。这样的一种选择，谁也不会由此而生非议，即使有，也是小范围内流传，不几天就打住了。相熟之后，得知，其夫人怀过一次孕，坠胎了，一说是经济原因，也有说是怕夫人骨骼和身板小，怀孕对大人有危险，断然做了人流的——再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了。但返回来说：未出生的孩子不也是生命么？ 　　同事喝酒不多，半斤白酒，啤酒可能多一些。两家人坐在一起，除了我们儿子闹，就是说话。有一次，喝酒多了一点，与他说起那件事情，不知怎么着，眼里竟然汪了泪花，看着他因为酒液而涨红的脸，声音还有点哽咽。同事拍拍我的肩膀，叫了名字说，没事的，人都是被自己打败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情。 　　2001年底，同事换了一个单位，在保卫部门，就在我们单位的隔壁，大小是个负责者。两个人经常同时上下班，没事的时候来回走走，你家我家，饭店烧烤店之类的，经常去。记得有一次在烧烤摊前，远远地看到他姑夫的两个女儿，牵着孩子走过来。我下意识地看看他，说给他，他没有回一下头，照旧喝啤酒，吃烤肉。 　　　一年之后，同事又调换了单位，这次是从机关到基层，距离生活区还有一段路程。本来每个下午都可以回来，但领导不允，也没有什么原因。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夫人也搬到单位去住了，整整半年没有回来。有时候打电话，出来一起吃饭，两个人也匆匆忙忙，搭乘便车来。谈的晚了，没有了便车，只好自己掏钱打车。 　　 后来我才知道，其夫人之所以搬到单位去住，是没有了房子。按照正常的规定，他完全可以住到房子的。不给也没有理由，多次去找有关部门，都以没有空闲房屋打发出来。其中的缘故我也知道一些，也感到忿忿不平，觉得这个事情落在他身上就有了蹊跷，其中蕴含着一些微妙的东西。到了冬天，单位的房子比较冷，也没有厨房、卫生间，只能回来了，但房子的事情毫无着落，同事无奈，便一幢一幢楼去找:看到一家没有烟火味儿的，先敲门，再喊有人没。确信没有声音，用充值卡捅开，如没有家什，就换掉锁子，自己搬进来。若有不明身份的家什，照旧锁了，再找另外一家。 　　 一连几幢单位家属楼之后，10多个门捅开了，找到了一家，搬进来，没几天，有人发现了，说是人家的房子。两个人又再挨着楼房找房子，给人家腾出来。这样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一处，安定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到市区买了家具电器，武装起来，地面上铺了地毯，墙壁上的结婚照神采奕奕，两个人肩并肩，头在一起，很甜很幸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