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九 年

　　　　　　　　　　　　　九年
　　越过天空，云层飘动
　　越过田野，风吹拂，
　　越过田野，我母亲的
　　迷失的孩子流浪。 　　越过街道，树叶吹动，
　　越过树木，鸟儿鸣叫－－
　　越过群山，我的家
　　肯定在远方。
　　　　　　　——〔瑞士〕赫尔曼·海塞
　　九年． 　　我冷不经意想起了离开家的时日，但我再回头的时候时光已经是九年之后了，很多变迁已经需要深深的回忆了。我知道，我已经离开的太久了。 　　母亲曾经问：孩子，你会离开娘而不管娘吗？
　　我那时的回答简单而且真诚的很，我抬着头，仰视着母亲痴痴的眼眸。我告诉娘亲，娘我不会！我要养娘老。 　　娘亲会心的笑了，接着眼泪就笑了出来。我看见娘亲的颤抖或者是高兴。 　　九年前，我离开家乡，离开家之后的第五个夜晚就是中秋节的前一个晚上，那也许是一个月圆的晚上。就是那样的晚上我一个人在遥远的他乡，我的母亲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病痛。母亲望着天边的月。我没有望那月亮，我不敢，心中的娘亲病的太沉重，压抑着我的眼睛。我无法抬头去看那月光，白月光金月光，十九岁的我第一次不在家中的那个月光。 　　惆怅就那样伴随着我整整一个月光明亮的晚上，我想念着娘亲在他乡的水泥楼房中睡去了，母亲的病伴着我。而我是多么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在娘身畔，哪怕是穿越黑黑的夜晚奔袭回去。那夜里，我的心牵挂的那么厉害。 　　白月光消失了，太阳出来了，那或许是九年前我离开家记忆最清晰的一个太阳，我奔跑着滚爬着回到了家里。娘亲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没有看清楚她的儿子。她的话语成为了永远无法有结果的问，而我的答也不再有了意义。 　　我不敢相信，九年了。两千个日子以前的那些夜晚里，我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还有弟弟，还有刚刚开始的大学，还有还有社会。九年，对于一个十九岁无知的孩子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承认我曾经真的不敢去想，不敢去问，不敢去面对。 　　直到我胖了，变得世故了，我已经趟过九年的河，站在对面冷眼的看，冷眼的望。我的工作已经解决，弟弟却依旧没有改变的样子，仍然在承受着社会的负重，我竟然情愿他吃多的苦难。父亲的病痛已经赶上当年的娘亲，而我竟然增添了更多的负罪感。两位至亲的晚年病处，像如我丝毫没有办法，苟且麻木的煎熬着岁月。父亲并不曾怪罪我，他对于九年来我的付出感到欣慰，值得他去骄傲，值得他去向邻居炫耀，即使我已经讨厌那样的村人的炫耀。可对于五年病行的父亲我有奈何呢，我无法怪罪这生活的恩赐。
　　九年旧年。 　　岁月真的易逝，之前父亲更多的是哀苦着脸乞求我不要不舍得花钱在学校里一定要吃饱；之后归家，父亲则怒着斥我身体的发胖和喝酒之多。这两句话对一个儿子的冲击太大，我一个人一颗心灵无法承受，我把它刻在心底的最深处。我知道我就剩下这么点的财富，除了那些收入我再也无法找到慰籍了，我不能不珍藏住，失去容颜失去父母失去年轻的心。 　　九年了，我将身乡外，依然无法回归，童年的河水少年的田野以及出家时候的月亮，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光顾我的窗前，我是想要拥抱着那些经年的日子的。 　　可我一抱，那些心却碎了，连带着墙壁。 　　我在上面写着：你是不是想家了？
　
　　家已经那样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