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写实主义之一：黯淡

　　　特别提示，关于爱，伤害与人情冷暖。在此，对那些以机巧和怀有不轨之心去爱的人表示遗憾！ 我的写实主义之一：黯淡 　　同事的姨夫也在这个单位，早年做过主管领导，在其考学和个人前途（仕途）上起过决定作用。同事与夫人恋爱时，姨妈和姨夫坚决不同意，并竭力阻止，并在单位给他物色了一位比他现夫人更为漂亮的女孩子，百般劝说，同事无动于衷，坚持与现夫人结婚。姨夫姨妈恼怒，带了自家几个已经参加工作的孩子，到同事家里，把两人打了一顿。两人爬起来，自己走到医院，住院3天，输了10几瓶的葡萄糖和氨基酸。 　　同事和夫人是在南方一座城市认识的。夫人是一位典型的南方女孩子，个子矮，肤色稍黑，好心，本分，操持家务，为人处事，绝对应付自如。不经意之间，很多同龄人都由一家两口，变成了三口。而他们依旧，两个人相互守着对方，在小的地域和生活中，日复一日。与他们攀谈起来，说起生养小孩事，同事说，不着急。后来言谈得知，同事不大喜欢小孩，也不打算要。这样的一种选择，谁也不会由此而生非议，即使有，也是小范围内流传，不几天就打住了。相熟之后，得知，其夫人怀过一次孕，坠胎了，一说是经济原因，也有说是怕夫人骨骼和身板小，怀孕对大人有危险，断然做了人流的——再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了。但返回来说：未出生的孩子不也是生命么？ 　　同事喝酒不多，半斤白酒，啤酒可能多一些。两家人坐在一起，除了我们儿子闹，就是说话。有一次，喝酒多了一点，与他说起那件事情，不知怎么着，眼里竟然汪了泪花，看着他因为酒液而涨红的脸，声音还有点哽咽。同事拍拍我的肩膀，叫了名字说，没事的，人都是被自己打败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情。 　　2001年底，同事换了一个单位，在保卫部门，就在我们单位的隔壁，大小是个负责者。两个人经常同时上下班，没事的时候来回走走，你家我家，饭店烧烤店之类的，经常去。记得有一次在烧烤摊前，远远看到他姑夫的两个女儿，牵着孩子走过来。我下意识地看看他，说给他，他没有回一下头，照旧喝啤酒，吃烤肉。 　　一年之后，同事又调换了单位，这次是从机关到基层，距离生活区还有一段路程。本来每个下午都可以回来，但领导不允，也没有什么原因。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夫人也搬到单位去住了，整整半年没有回来。有时候打电话，出来一起吃饭，两个人也匆匆忙忙，搭乘便车来。谈的晚了，没有了便车，只好自己掏钱打车。 　　后来我才知道，其夫人之所以搬到单位去住，是没有了房子。按照正常的规定，他完全可以住到房子的。不给也没有理由，多次去找有关部门，都以没有空闲房屋打发出来。其中的缘故我也知道一些，也感到忿忿不平，觉得这个事情落在他身上就有了蹊跷，其中蕴含着一些微妙的东西。到了冬天，单位的房子比较冷，也没有厨房、卫生间，只能回来了，但房子的事情毫无着落，同事无奈，便一幢一幢楼去找:看到一家没有烟火味儿的，先敲门，再喊有人没。确信没有声音，用充值卡捅开，如没有家什，就换掉锁子，自己搬进来。若有不明身份的家什，照旧锁了，再找另外一家。 　　一连几幢单位家属楼之后，10多个门捅开了，找到了一家，搬进来，没几天，有人发现了，说是人家的房子。两个人又再挨着楼房找房子，给人家腾出来。这样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一处，安定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到市区买了家具电器，武装起来，地面上铺了地毯，墙壁上的结婚照神采奕奕，两个人肩并肩，头在一起，很甜很幸福地笑。 　　房子有了着落，生活稳定下来。他们从内心感到欣慰。在作为朋友，我们也感到高兴。同事的单位及工作性质，与我的工作相差无几，都做宣传工作，材料，事务，忙得不亦乐乎。有时候，1个多月不打一次电话，蓦然想起来，便问候一下。聊一些工作和生活的事情，彼此言词随便，诚实有加，即便有懊恼之事，一吐为快，彼此心里都很舒畅。 　　他的夫人也和在下夫人交往甚密，你来我往。有时候到市场买菜都相伴来去。我们儿子降生之后，同事携夫人来道贺，满月置办酒席，同事忙前忙后，甚是殷勤。但就在那一次，喝酒多了，我又当中批评了同事夫妇不要孩子的想法，同事不悦，其夫人亦脸色阴沉。我再说的时候，同事忽然暴跳如雷，大呼一声，起身走人。 　　酒醒，蓦然觉得不妥，打电话去，还没有道歉，同事即在那边嘻嘻哈哈起来，说，小子又想起哥们来了，不错不错，晚上请你吃饭。我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觉同事真的肚量非凡，自感汗颜。晚上聚餐之后，迎着夏日夕阳，一同到湖边及公园散步，欢声笑语。两个男人，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在推车中东张西望的孩子，一路上唧唧喳喳，忽高忽低。走在花草及湖畔，清风如水，水波荡漾。那一次，似乎是最惬意的一次散步，也是至今不忘的一次傍晚行走。 　　此次之后，又是好长时间，因为单位距离远，基本一周见一面，若相互都忙，就不定期。又一年的春天，同事单位来了一批学员。其被单位任命为主要负责人之一，进驻学员队。同事曾在另一个单位做过此类工作，娴熟之至。开课一月，秩序井然，好学勤学氛围浓郁。上级前来视察，见到如此良好的管理和精神面貌，对同事赞不绝口，云，工作能力强，重点突出，堵塞了学员队人多，各有单位，没有直接隶属关系而带来的管理漏洞。同事说起，也是滔滔不绝，兴高采烈。 　　学员队在我们上班的路旁，两排楼房，教室、宿舍加饭堂，男男女女，少说也有80多人，来自不同的单位，年龄相仿，但籍贯各异。男性占绝大多数，女性有10多个，都是豆蔻年华，青春亮丽，面色白皙，腰身柔软丰腴。一日，同事查夜，见卫生间门朝内反锁，推之不开，遂回房间取出了钥匙，正要打开，一个河北籍的男生和一个四川籍的女生仓皇冲了出来。女生面色粉红，鬓发凌乱，掩面奔回房间。 　　此事在学员队引起轩然大波。按照规定，触犯此条，必要退学。这对于即将奔赴工作岗位的学院们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同事秉公论断，欲将两人做退学处理。当晚，同事打来电话，问我此事怎样处理才妥。我觉得，男孩女孩，正常恋爱，人伦所在，天性使然。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而导致他们前路再陷渺茫。同事觉也是，但规定不可违反，入学的第一天，就在学员大会上高声当众宣布了，不作处理，若再发生，便不可收拾。 　　关于此事，因为不关己，又无能为力，很快，就被烦杂的工作和生活冲淡了。再遇到同事，也没有打问，他也没有说。后来去他家里，看见一个个子矮小，腰身肥腴的女孩子，与其夫人谈笑风生，亲热异常。觉得奇怪，也不好打问。后来听妻子说，那是同事的一个学员，时常买些东西，到家里来玩。与同事两口子关系甚密。后又听说，那是同事的干女儿，我惊呼，同事不过30岁，何来那么大的干女儿？ 　　同事及其夫人十分关照那个女学员，有时做了好吃的，搭车送到学员队，一份给丈夫，一份给自己的“干女儿”。那时，正值盛夏，骄阳如浓稠的米粥，烫得人嘴巴都不敢挨。直到下午8时多，火焰才有所收敛，被清风和暮色稀释成一片阴影。而同事夫人风雨无阻，一如既往，一个半月之后，本来发黑的皮肤更黝黑了，远远地看，像是一棵移动的单薄的黑木桩。 　　干女儿的出现，激发了同事的父爱；其夫人也是，顿时迸发母性。对此，我也是从学员时期过来的，在陌生的异地，有人关照，那种温暖，也曾见到和渴望过。因为一些人的关爱，可以使自己在同等人群中获得鹤立鸡群的优越感——这种浅薄的思想，怪不得我，当然也怪不得作为干女儿的四川籍学员。而令人不安的是，尽管同事在那件事情上开了绿灯，但由于另一个原因，这位女孩子并没有顺利参加工作，如愿以偿。 　　此间，同事为其购买了小灵通和手机，确实以父亲和母亲之为，百般呵护于她。但没有想到的是，女孩子怀孕了。请假到医院做人流，所带钱用完，打电话给同事，同事不敢怠慢，搭车前往，送钱而去。同事离开医院，还没有回到单位，派出所的警车就在半路上将他截获。理由是，他的“干女儿”告他非礼。 　　在我的印象中，同事非花心之人，更乏不轨之举。而怎么可能出现此类情况呢，况且又是自己的干女儿？此事一出，议论纷纷，一瞬间，几乎家喻户晓。女孩子父亲来到，采取了私了的方式。商定：同事一次性付与女孩子20000元，还要彻底离开本单位。如此两项，很快兑现。2004年暮冬，大地风寒，滴水成冰，萧索之中，同事告知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心中悲痛，一连3天，我们几个都到他家中帮忙收拾东西。 　　房间还是原来的，几年过去，四壁犹新，挂毯地毯，冰箱电视，桌椅床铺，没见一丝陈旧。整理之间，同事仍旧谈笑风生，而稍有沉默，其夫人则怔怔于空地，入梦一般，精神恍惚。我和妻子急忙说些玩笑话，以融解氛围，制止悲伤。夜深，我们出门，同事送。夜风刺骨，身影单薄，令人哀伤。第三天早晨，同事将家具装了，雇车送到200公里之外的火车站托运。我们去送行，凌晨的风真如刀割，不但皮肉冻僵，骨头也隐隐作疼。 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