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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站在蝉的角度思考》

2020-12-14叙事散文吴安臣
《站在蝉的角度思考》刚想睡个午觉,突然一声接一声的蝉鸣搅得我心烦意乱。跑出门去拾起一块石头朝树上猛地砸去,但毫无反应。它依旧叫。我依旧烦。第二块石头飞去了,落下时看着看着却直往自己的脑袋上飞,罢了!只得抱头鼠窜回避石头,这厮非但没一点感觉,
《站在蝉的角度思考》   刚想睡个午觉,突然一声接一声的蝉鸣搅得我心烦意乱。跑出门去拾起一块石头朝树上猛地砸去,但毫无反应。它依旧叫。我依旧烦。第二块石头飞去了,落下时看着看着却直往自己的脑袋上飞,罢了!只得抱头鼠窜回避石头,这厮非但没一点感觉,反而叫得更欢了。这才想起蝉这东西据资料记载是没有听觉的。   读了一些资料才发现有人也曾经像我一样厌恶蝉噪,于是试图用鞭炮声来去驱赶鸣蝉。可是鞭炮声过后蝉鸣如故。类似的动作19世纪法国著名的昆虫学家法布尔也做过。他曾经在栖在鸣蝉的大树下连连扣发装满火药的猎枪。可是尽管声如霹雳,对蝉却毫无影响。它依然放声欢歌。由此法布尔得出蝉是没有听觉这个结论,但是近日才发现蝉实际是有听觉的,只是这听觉限于自己同类之间罢了。它的听觉器官接收声波频率范围都是针对同类的。所以它根本不理会我们的恐吓。简直是置之于惘然。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吧,蝉给我们的印象很差。它就像一个聒噪的最拙劣的歌手一样唱通了每一个夏天,甚至半夜三更了都还会在月亮下叫唤几声,不然辛弃疾《西江月》里怎么会说“清风半夜鸣蝉”呢,对于这个拙劣的歌手,小时候的我们都是想在它们还没变成的蝉之前全数将它们消灭。在它没有“金蝉脱壳”之前就叫它下油锅。   记得那时夏天傍晚放学后第一要做的就是在榆树,泡桐树或者柳树根下仔细寻找那些即将破土而出的蝉幼虫,河南的当地人管这东西叫爬蚱,看到土皮有点松软,轻轻一抠,出现一个大枣儿般的洞,不用说这准是即将出土的爬蚱了,俩手指伸进去它还会用它的前鳌抓你一下,但那是无关痛痒的。这时的它还带着泥土,很丑的样子!清洗后就放进了锅里,装点盐,煮熟后我可以甚至连壳一起嚼下去,那鲜美的感觉决不亚于吃任何肉,也许是那时生活艰苦吧才会有这种特殊的感觉。城里的爬蚱卖到十多块一斤了,才愈加明白这玩意的肉质的确非同凡响。吃掉爬蚱——它的幼虫这招够狠毒的,但第二天蝉鸣依然,我等只有干瞪眼了,在我们睡觉时又有许多的爬蚱变成了蝉飞走了。对于这玩意的点点仇恨一样的东西积聚着,这让我读书时总爱多看几眼关于蝉的知识。   后来发现:其实蝉这种昆虫在古代常常是身处劣境、品行高洁者的象征。曹植曾经在《蝉赋》里把蝉喻为品德纯正的贞士。大约是因为这点吧,在古代文人的笔下,连蝉的叫声也变得美好了起来。古人甚至认为,人若要不虚度此生,有八种声音不得不听,夏日的蝉鸣就是八声之一。连贵为天子的唐太宗,也极欣赏蝉鸣。他的《赋得弱柳鸣秋蝉》诗:“散影玉阶柳,含翠隐鸣蝉。微型藏叶里,乱响出风前。”把个蝉写得趣味无穷。古代人不懂欣赏?还是蝉那时叫声的确婉转,历经几千年的风霜嗓子嘶哑了?我实在不敢下结论,现在这玩意总不会有人再歌颂它了吧?但我又错了!在台湾女作家简在《夏之绝句》里就对它褒扬了一番:蝉声,把我整个心思都吸了过去,就像铁沙冲向磁铁那样……就像一条绳子,蝉声把我的心扎捆得紧紧的……”。那种被吸引、被震撼、被陶醉的感觉被写得真实而细微。“聆听,也是艺术……你便觉得那蝉声宛如狂浪淘沙般地攫走了你紧紧扯在手里的轻愁……看吧蝉还有这等功效!着实让我又大跌了一次眼镜。本以为这拙劣的歌手该退出文学家的笔头淡出历史舞台了。但事实却让我不得不重新认识。   继续翻阅资料——也许我真的对蝉了解的少。这一翻才发现我真的错了。可怜的蝉,为了等待“金蝉脱壳”、获得自由的那一刻,要在地下过上漫长的暗无天日的生活。不同的蝉在地下的时间也不同。美国有一种“17年蝉”,它的幼虫在泥土里呆的时间竟长达17年。是世界上生长周期最长的昆虫。不过这些在地下度过17年暗无天日的生涯的虫子,却只能在这光明的世界上度过短短的几星期。当它们在完成延续种族的繁殖任务之后就会死去。它们的后代将在17年再与人类相会。至此我也深深的被震撼了。   有篇文章里这样写道:“也许上帝给予一种格外的恩赐,必先索取昂贵的代价。我不知蝉是否与上帝有过这样的盟约,蝉在飞之前曾有过多年的地下生活,像一个艰难的矿工沉身于湿冷、黑暗和孤寂,只为有一天可以飞。蝉以非凡的毅力来等待那个遥远无边的理想。若干年的艰辛:一夏的飞翔——蝉的一生。在时间上,蝉的生命里苦难与幸福的比例严重失调。可是一代又一代,蝉们义无反顾地走着这条老路。蝉把美色抵押给了上帝,所以生命短暂,但它用抵押的美色完成了一次又一次地飞翔。   蝉的生命是短暂的,可是它用了一生的时间来歌唱。一次绝唱,竟以生命为代价!美总是瞬间的,脆弱的,自然之美,生命之美都是这样,然而花谢花还开,月圆月又缺。而每年蝉声依旧,依旧像一首绝句,平平仄仄。如果人们都能知道蝉十几年才能来到世间“风光”一次,也许就会觉得蝉鸣的珍贵了。十年一鸣,如此难得,又如此短暂,能不珍贵吗?   记得西方有个荆棘鸟的传说,说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比世上任何生灵的声音都悦耳。它一旦离巢就要去寻找一棵荆棘树,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然后在树枝间婉转啼鸣,这时它完全超脱了垂死的剧痛。一次绝唱,竟以生命为代价!然而整个世界都屏息聆听这卓绝的歌唱。是的,只有忍受极大的痛苦,才能达到尽善的境界。传说令人动容,可惜的是世间并无这样勇敢的鸟,倒是蝉体现了这种类似的精神。可是人们为何乐意接受一个虚幻形象而忽略现实生活中确凿的存在呢?原因多重,其一是蝉以吮吸树汁为生,被归为害虫之列。其实每一生命的存在都必需一些食物,如虎豹的矫健是用无数羚羊的丧生换来的。可人比较欺软怕硬,对凶猛的动物不敢妄加评判,只有去声讨蝉的罪过了。如果以动物的角度来看呢?毫无异议,人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害。   因为它是害虫吧,是的我们把它——弱不禁风的蝉定为了害虫,我们去捉那些即将出壳的蝉似乎就成为了正义。蝉成了具有高蛋白的口中餐。蝉积年含辛茹苦的理想被扼杀在即将实现的最后一刹那。今天再看到被炸得油汪汪、金灿灿的蝉躺在盘子里时——我的确说不出什么,只觉得弥散在心的是真正地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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