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千年渊薮
2020-12-14抒情散文冯顺志
千年渊薮□冯顺志屈原之死不是因为文学,而是因了政治,当然更是为国尽忠。在历史上比他死得感慨悲壮的大有人在,然而后人把他奉为爱国尽忠首位,不是因为人,而是他的《离骚》。“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这就
千年渊薮
□冯顺志 屈原之死不是因为文学,而是因了政治,当然更是为国尽忠。在历史上比他死得感慨悲壮的大有人在,然而后人把他奉为爱国尽忠首位,不是因为人,而是他的《离骚》。“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这就是千年的汩罗江屈原对政治绝望最具悲剧性的写照。所以,汩罗江在我的心灵深处永远是一个不安宁的渊薮! 多年来数次途经汩罗江畔,我都没敢前往驻留凭吊,而每次都在车轮扬起滚滚尘土中懊丧地离它远去,那种无以言状的文化心态失落感时常咬噬着我的心灵。倒不是我不愿逼近它,而是不忍心谛听曾在二千多年前,一位佯狂傲骨、长剑佩腰、纵横中原、问天索地;在政治上有宏伟抱负、在文学上光彩照人的天才型诗人,把这江畔搅起惊涛骇浪的浑宏巨音。宋玉哀怜其师屈原,忠而斥弃,愁懑山河,魂魄放佚,厥命将落。宋玉用他悲切之心作了《九辩》以述其志:“生天地之过兮,功不成而无效”。书写了诗人落拓不遇的悲愁和哀愤,正如后人对这段江面写道:“山色未解悲宋玉,水声犹似哭襄王”,成为千百年来伤时感怀的代名词。 凭吊名胜古迹对一个文人来说,构建他的自身文化人格,精神取向实在太重要了。对于我这个受过严格传统教育的文字工作来说,早就应该将拜谒屈原的空白补上,然而汩罗江畔那个天崩地坍的故事太能够击脆我的精神了。这种脆弱性起源于我的童年──我的读过几年私塾的奶妈,在一次过端午节时,我一边吃着粽子,一边听她黯然伤神讲叙三闾大夫屈原投汩罗江的悲惨故事。这个故事一直影响着我的精神取向,甚至今后。 直至今年“五·一”放长假,我与几位耳鬓厮磨的文友一同旅游长江,才将这早该凭吊汩罗江的空白补上。 尽管离端午节还有一些日子,然而江河上龙舟鼓声阵阵,飞桨劈浪,两岸喊声震天,三江五湖的男女老少,仿佛在深情而又热烈地呼唤着一个伟大的名字。 汩罗江畔从古至今一直蕴藏着许多飘忽凄美瑰丽的神奇故事,然而这些都不是我所感兴趣的。而牵引我关注,让我终生思索的是这里曾经有过如雷电般划出一道特别响亮的生命冲撞,给后世留下了一流的文化品格,光彩流溢的文学作品,深刻的生命奥义,最具民族文化色彩的传统节日。 凭吊汩罗江,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拘谨,如此的心跳。静默地伫立在江岸边,凝视着江面泛起的波光闪耀的细浪,每朵浪花都为我虔诚朝拜这个伟大灵魂和不朽生命添加注释。 我哆哆嗦嗦将双手插入江水,立刻感触到一种浸润文化人格色调的温煦,构成了特殊意义的精神通码。我闭上眼,耳畔回荡着超人的清醒灵魂发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的呐喊。我知道在那个社会动荡、黑暗无序、战乱频频的年代,三闾大夫引拔群贤励精图治,胸怀济世之志,力助楚怀王成就大业。这样的鸿鹄大志,与奸佞党人绝对是水火不相容的,由此,引发了令君子兰、上官大人靳尚等一群除了专职阿谀眉上,一无所长的奸佞小人,和南后郑袖妖妃用馋言陷害忠良的伎俩,竞使昏君楚王的心灵天平失之平衡,犯下亡国之害。三闾大夫随着最后一次拼死的忠谏,最终被邪恶重重围困扫出宫廷,随之三闾大夫被楚怀王放逐至汉北。为此楚怀王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秦国囚禁三年,最后郁郁而死在异国他乡的囚牢里,教训是深刻惨痛的。楚襄王继任后,按理说襄王应该“前事之师,后事不忘”才对,屈原似乎看到希望,重新树起报国的雄心壮志,结果屈原不当没有被重用,相反遭到更沉重的打击,被襄王放逐至江南二十多年。一个稀世大诗人,那峨冠博带的行吟人,面对国家的日益衰败而又救国无路,被无情抛在冷寂凄厉的荒野风雨中。我知道在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汩罗江畔徘徊着一个由难以实现崇高理想献身祖国的斗士走向孤傲,走向幻灭的伟岸身影。在子夜时分,他的耳边充塞着秦军攻城的马蹄声和四处逃亡的哀啕声。他早已预言的“竞进以贪婪”、“兴心而嫉妒”、“背绳墨以追曲”,把国家引向灭亡绝境的悲剧终究发生了。我知道三闾大夫再也无法谛视楚地的尸骨遍野,无法倾听江河的悲吟咆哮,他身裹素缟悲壮地屹立在汩罗江岸上,心中充满了宗国行将覆亡的巨痛和个人不见用的怨愤情感,他衣袂飘飘纵然的扑跳,将平静的江水荡起汹涌波涛,成为千古以来最凄艳的风景。 三闾大夫死去了,一个伟大的灵魂交给了汩罗江,但却留下了千古绝唱的《离骚》。从此,中国的大江有了新的生命,有了自己的情感,有了殷殷的祈盼,有了独特的气魄。那深澈的江底沙石都是辉煌文化的积淀,那满江的浪尖都是不屈不挠的奋起,那千百年来激越奔腾不息的波涛,更是中华民族复兴的脉博强音。
□冯顺志 屈原之死不是因为文学,而是因了政治,当然更是为国尽忠。在历史上比他死得感慨悲壮的大有人在,然而后人把他奉为爱国尽忠首位,不是因为人,而是他的《离骚》。“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这就是千年的汩罗江屈原对政治绝望最具悲剧性的写照。所以,汩罗江在我的心灵深处永远是一个不安宁的渊薮! 多年来数次途经汩罗江畔,我都没敢前往驻留凭吊,而每次都在车轮扬起滚滚尘土中懊丧地离它远去,那种无以言状的文化心态失落感时常咬噬着我的心灵。倒不是我不愿逼近它,而是不忍心谛听曾在二千多年前,一位佯狂傲骨、长剑佩腰、纵横中原、问天索地;在政治上有宏伟抱负、在文学上光彩照人的天才型诗人,把这江畔搅起惊涛骇浪的浑宏巨音。宋玉哀怜其师屈原,忠而斥弃,愁懑山河,魂魄放佚,厥命将落。宋玉用他悲切之心作了《九辩》以述其志:“生天地之过兮,功不成而无效”。书写了诗人落拓不遇的悲愁和哀愤,正如后人对这段江面写道:“山色未解悲宋玉,水声犹似哭襄王”,成为千百年来伤时感怀的代名词。 凭吊名胜古迹对一个文人来说,构建他的自身文化人格,精神取向实在太重要了。对于我这个受过严格传统教育的文字工作来说,早就应该将拜谒屈原的空白补上,然而汩罗江畔那个天崩地坍的故事太能够击脆我的精神了。这种脆弱性起源于我的童年──我的读过几年私塾的奶妈,在一次过端午节时,我一边吃着粽子,一边听她黯然伤神讲叙三闾大夫屈原投汩罗江的悲惨故事。这个故事一直影响着我的精神取向,甚至今后。 直至今年“五·一”放长假,我与几位耳鬓厮磨的文友一同旅游长江,才将这早该凭吊汩罗江的空白补上。 尽管离端午节还有一些日子,然而江河上龙舟鼓声阵阵,飞桨劈浪,两岸喊声震天,三江五湖的男女老少,仿佛在深情而又热烈地呼唤着一个伟大的名字。 汩罗江畔从古至今一直蕴藏着许多飘忽凄美瑰丽的神奇故事,然而这些都不是我所感兴趣的。而牵引我关注,让我终生思索的是这里曾经有过如雷电般划出一道特别响亮的生命冲撞,给后世留下了一流的文化品格,光彩流溢的文学作品,深刻的生命奥义,最具民族文化色彩的传统节日。 凭吊汩罗江,我从未有过如此的拘谨,如此的心跳。静默地伫立在江岸边,凝视着江面泛起的波光闪耀的细浪,每朵浪花都为我虔诚朝拜这个伟大灵魂和不朽生命添加注释。 我哆哆嗦嗦将双手插入江水,立刻感触到一种浸润文化人格色调的温煦,构成了特殊意义的精神通码。我闭上眼,耳畔回荡着超人的清醒灵魂发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的呐喊。我知道在那个社会动荡、黑暗无序、战乱频频的年代,三闾大夫引拔群贤励精图治,胸怀济世之志,力助楚怀王成就大业。这样的鸿鹄大志,与奸佞党人绝对是水火不相容的,由此,引发了令君子兰、上官大人靳尚等一群除了专职阿谀眉上,一无所长的奸佞小人,和南后郑袖妖妃用馋言陷害忠良的伎俩,竞使昏君楚王的心灵天平失之平衡,犯下亡国之害。三闾大夫随着最后一次拼死的忠谏,最终被邪恶重重围困扫出宫廷,随之三闾大夫被楚怀王放逐至汉北。为此楚怀王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秦国囚禁三年,最后郁郁而死在异国他乡的囚牢里,教训是深刻惨痛的。楚襄王继任后,按理说襄王应该“前事之师,后事不忘”才对,屈原似乎看到希望,重新树起报国的雄心壮志,结果屈原不当没有被重用,相反遭到更沉重的打击,被襄王放逐至江南二十多年。一个稀世大诗人,那峨冠博带的行吟人,面对国家的日益衰败而又救国无路,被无情抛在冷寂凄厉的荒野风雨中。我知道在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汩罗江畔徘徊着一个由难以实现崇高理想献身祖国的斗士走向孤傲,走向幻灭的伟岸身影。在子夜时分,他的耳边充塞着秦军攻城的马蹄声和四处逃亡的哀啕声。他早已预言的“竞进以贪婪”、“兴心而嫉妒”、“背绳墨以追曲”,把国家引向灭亡绝境的悲剧终究发生了。我知道三闾大夫再也无法谛视楚地的尸骨遍野,无法倾听江河的悲吟咆哮,他身裹素缟悲壮地屹立在汩罗江岸上,心中充满了宗国行将覆亡的巨痛和个人不见用的怨愤情感,他衣袂飘飘纵然的扑跳,将平静的江水荡起汹涌波涛,成为千古以来最凄艳的风景。 三闾大夫死去了,一个伟大的灵魂交给了汩罗江,但却留下了千古绝唱的《离骚》。从此,中国的大江有了新的生命,有了自己的情感,有了殷殷的祈盼,有了独特的气魄。那深澈的江底沙石都是辉煌文化的积淀,那满江的浪尖都是不屈不挠的奋起,那千百年来激越奔腾不息的波涛,更是中华民族复兴的脉博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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