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与我居住的这个县级市
2020-12-14叙事散文堂珂
要我叙述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还真不好说。人口多少?不知道。面积多大?从未打听过。人均收入多少?更是茫然。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县级市。一个经济不发达、人民生活不富裕的县级市。一个正轰轰烈烈招商引资大张旗鼓搞建设的县级市。不知是这个城市的胃口不好
要我叙述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还真不好说。人口多少?不知道。面积多大?从未打听过。人均收入多少?更是茫然。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县级市。一个经济不发达、人民生活不富裕的县级市。一个正轰轰烈烈招商引资大张旗鼓搞建设的县级市。
不知是这个城市的胃口不好,还是它没有找到适合它吃的套餐,这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并没有因为势头强劲的招商而肥胖起来。它一直起劲的跳着,伸长又细又长的脖子,那串又紫又圆又香的葡萄,就挂在它的头顶,晃晃悠悠。
我这个人生来命运不济,小时侯多病,什么肾炎、胸膜炎、大脑炎都来找我。多灾,头磕破三次,腿折过两回,下巴缝了五针。长大后运气更是不佳。毕业那年,爸爸的一个同学刚从副县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座位还没凉透,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最愁找人办事的爸爸厚着脸皮去找他,我扛着家乡最高档的景阳春酒跟着后边。出发前我突然想起战争片里战士扛弹药箱的情景,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到了县府家属院门口,却鬼鬼祟祟的,像贼。好在几次造访之后,他说这事包在他身上。这样的事他给人办过不只一次,并且在此之前的几界毕业生,每年都有十几人留在城里。
霉运像潜藏的病毒一样,总是在关键时候在我身上发作。临近分配时,省里一纸“当年师范类毕业生一律到基层任教,充实农村教育”的公文,使我的幻想化成了泡影,成了天边那道永远也够不着的彩虹。
我到了离县城一百多里的一个乡镇中学,开始用粉笔挥毫我的青春。
乡镇处在沂蒙山区的边沿,如果隐去镇政府的那座二层小楼,小镇不过是一个处在交通路口,面积稍大点的村庄而已。八十年代后期,教师工资低,福利差,名声也不好。诸如小气、吝啬、猥琐、胆小怕事等等,都是专门给老师戴的帽子。到商场买衣服,到菜市场买盐油酱醋,人家观其行听其言查其神,一眼就能猜出你是个当老师的。那时找个吃国库粮的正式工做老婆,难于上青天。能找个人事局备案的合同工就算烧了高香。就是厂矿里的合共工、临时工,长的稍微漂亮一点的,对教师也是不屑一顾。
镇上没有什么企业,供销社是唯一的亮点。我去的那年,供销社新盖了一排出厦的平房,招了一批临时工。十几个男教师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蜂拥而上,发挥特长展开攻击,你抢我夺。但毕竟僧多粥少。于是各人纷纷挖门子找关系,往县城里调。只有进了城,才有可能说个差不多的老婆,才有前途。那时的县城对我们来说,就像一碗红烧肉,散发着香喷喷的诱惑。就像天边的那道彩虹,投射出瑰丽的光芒。
挖空心思,七拐八拐,我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那时脸面也不要了,扛着酒拎着烟,有种董存瑞炸碉堡的悲壮。终于,我如愿以偿的进了县城。一年后,又幸运的用我的诗歌,俘虏了一个家在城里、父母都在国营单位上班的正式工。那阵子,我的脸成了一朵绽放的牡丹花。再之后,结婚,生子,买房,我在这个县城里扎下根来。
伴随着城市的日益粗壮,我的皱纹一年比一年多。看着虽然地盘扩大楼房增多增高的小城,环境与秩序却得不到改观,良好的建议得不到采纳,心里不免凉洼洼的。后来去青岛、大连、广州、威海等大城市,被大城市的庞大、精致、秩序、卫生所感染,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念头在心底萌发,滋长。
终于禁不住精致生活的诱惑,停薪留职到了深圳。这个中国对外的窗口,这个传言只要一弯腰就能捡到一把钱的宝地。
短暂的旅游所带来的,是新鲜的刺激,这是一种表象的感知。等有了工作,正式加入到这个淘金的行列,才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这里的空气不适合我,潮湿,闷热,我就像一只被潮水抛到岸边的鱼,吭哧吭哧的喘粗气。这里的人际关系我也不适应,是非太分明,功利性太强烈。太精细的分工,往往使人变得自私,失去了人帮人的快乐、和谐、融洽。我还不适应大城市的喧嚣,马达声鼎沸,人声鼎沸,欲望鼎沸,我的脑子在躁杂中乱成一锅粥。
才发觉精致并不代表着快乐,金钱也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尽管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时才发现,我无法轻松的走出这个我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县级市。不管走到哪里,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路旁的每一棵树木,每一所建筑,每一条河流,这些我最最熟悉不过的东西,在我的心里郁郁葱葱,清清晰晰。它们成了我身体里很重要的一个零件,牵一发而全身动弹。甚至哪个路段每次下雨总是积水,要绕道走;哪个路段的哪个部位有个坑,路灯也坏了,好长时间都没人修,走到这里一定要左偏一步;还有,路旁的哪棵树,曾被车辆撞歪过,哪棵树身,被调皮的孩子,用小刀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这个小城有着太多让我难以割舍的依恋。在那个破旧肮脏的影院,我第一次大着胆子握住了一个青春女孩的手。在护城河边的垂柳下,我第一次知道,女孩的唇竟然那么柔软,那么令人向往。在城东一个既不宽敞也不拥挤的一个单元里,我可爱的儿子呱呱落地。而在城南的一间平房里,住着我年迈的父母。院子里一只被铁链锁着的黑狗,老想挣脱链子的控制,外边广阔的天空,对它有着强烈的诱惑。一直默默不语的,是窗前那棵石榴,一到五月份,满树榴花盛开,映得父母满是皱纹的脸红灿灿的。 尽管建筑破旧,街道坑坑洼洼肮脏不堪,小商小贩就像猥琐的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小城却像祖传的那口乌黑的铁锅一样,用它沉甸甸的真诚与朴实,温暖着我,一如太阳的照射无法阻挡。 和大城市相比,小城有很多的优势。空气相对来说要来得新鲜些,这样嗓子与胸腔就少受些伤害,能省下不少买消炎药润喉片的钱。尽管工资低,但住房便宜,柴米油盐菜便宜。交通便利。比如我上班,骑自行车十分钟,步行,二十分钟,免去了大城市乘公车时的摇晃、颠簸与空气污浊之苦,对我这种晕车的人来说,受益最大。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县城与农村一墙之隔,可以随时带儿子去享受田园风光,辨认各种庄稼,认识各种家禽,这样,儿子就不会把麦苗与韭菜弄混了,就不会把小鹅与小鸭弄混了。
这个小城有着太多让我难以割舍的依恋。在那个破旧肮脏的影院,我第一次大着胆子握住了一个青春女孩的手。在护城河边的垂柳下,我第一次知道,女孩的唇竟然那么柔软,那么令人向往。在城东一个既不宽敞也不拥挤的一个单元里,我可爱的儿子呱呱落地。而在城南的一间平房里,住着我年迈的父母。院子里一只被铁链锁着的黑狗,老想挣脱链子的控制,外边广阔的天空,对它有着强烈的诱惑。一直默默不语的,是窗前那棵石榴,一到五月份,满树榴花盛开,映得父母满是皱纹的脸红灿灿的。 尽管建筑破旧,街道坑坑洼洼肮脏不堪,小商小贩就像猥琐的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小城却像祖传的那口乌黑的铁锅一样,用它沉甸甸的真诚与朴实,温暖着我,一如太阳的照射无法阻挡。 和大城市相比,小城有很多的优势。空气相对来说要来得新鲜些,这样嗓子与胸腔就少受些伤害,能省下不少买消炎药润喉片的钱。尽管工资低,但住房便宜,柴米油盐菜便宜。交通便利。比如我上班,骑自行车十分钟,步行,二十分钟,免去了大城市乘公车时的摇晃、颠簸与空气污浊之苦,对我这种晕车的人来说,受益最大。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县城与农村一墙之隔,可以随时带儿子去享受田园风光,辨认各种庄稼,认识各种家禽,这样,儿子就不会把麦苗与韭菜弄混了,就不会把小鹅与小鸭弄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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